只转交寇月一封短信,说再留在平陶唯恐性命不保,不得不忍痛离开,此一别只怕今生无缘再见,望寇月勿要记挂。
“夫人,夫人你说,大兄他不会害袁郎的!我要把他找回来!”想尽快找到人,只能回县衙求助。
“夫人,……”
“找什么找!你知道袁鸿进盐驿要干什么吗?!”
邵箐厉声打断寇月的话,一听袁鸿要入住盐驿,她心头当即一突。
她似乎隐隐明白濮人的阴谋了。
益州盐铁资源丰富,平陶三江汇流,是盐船运输的一个关键节点,过往盐船必在此处停靠进行补给,其中包括开往高陵的盐船。
这一停,长则数天,短则一夜。
而袁鸿恰恰想法设法要进入盐驿,一夜后消失无踪。
濮人善毒。
而盐,能牵扯的范围就太广了。
邵箐虽知青翟卫一直盯着袁鸿,但她的心脏还是突突狂跳,仿佛要蹦出嗓子眼。
她顾不上其他,吩咐人看紧寇月,拔腿就跑,三步并作往里冲。
邵箐抓住个人问了,魏景正在外书房,她马不停蹄赶至。
……
“夫人让我来的!”
“无主公之令,除夫人外任何人不得放行。”
原来春喜还在与最外围的守卫纠缠着,青翟卫一丝不苟。邵箐眼见外书房守卫比之前足足多出几倍,她神经绷得紧紧的,也顾不上废话,脚下不停冲了过去。
通行无阻,在外书房前急急刹住车,邵箐推开外书房反手掩上,正要往里。
“……主公!只要毒盐流入市面爆发,董度鲍忠鹬蚌相争,我们即可渔翁得利!”
清清楚楚,一声膝盖骨落地的清脆响声,韩熙急声劝道:“黄河大决堤必在明年,若失先机,恐时不再来。主公!”
邵箐心神巨震,失声道:“夫君!”
……
——
袁鸿下山后直奔衣裳铺子,利用寇月顺利入住盐驿,以及夜间发生的诸事,韩熙天蒙蒙亮就禀到魏景跟前。
彼时邵箐仍在药力下沉睡,他轻手轻脚下床披衣,去了外书房。
“禀主公,袁鸿拿了秘毒,昨夜酉初住进平陶盐驿。”
伽罕如何让其就范的,青翟卫在外围监视并不清楚,但想来不会难的。这孬种一离了带路濮人,立即哭丧着脸抠挖喉咙,想必是被喂了什么东西。
“秘毒?”
魏景沉声问:“毒性可已知?那纳昂可有开口?”
蒙莫刚又传了一次信,说濮族很可能利用族中秘毒设谋,但毒性和具体计策他不清楚。
至于纳昂,濮族三长老的幼子。三长老,就是蒙莫曾提起的那个花纹男,专管族中毒剂。
魏景并不喜欢被动,更不喜欢一切都蒙在鼓里,一旦确定濮人有阴谋,他立即下令寻找突破口。
青翟卫中有一支专司追踪的,小心翼翼跟随大败的濮人,顺利找到了他们位于大山深处的聚居地。严密监视自然不能少,仔细观察了近半月后,终于寻到一个合适的破绽。
这就是纳昂。
这位骄横的少年人眷恋汉家繁华,汉女柔媚,他趁着族中关注袁鸿下山的时机,又一次偷偷溜下山眠花宿柳时,被尾随的青翟卫逮住。
窝里横的孬种,昨夜受了些刑,就竹筒倒豆子般将秘毒毒性倒了个清楚明白。
“濮族秘毒炼制艰难,族中仅一瓶,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能出也。此毒剂量少,可用范围却广,毒症如同瘟疫,凡食用者高热不退,咽舌肿痛气息恶臭,胸腹疼痛咳嗽剧烈。此毒无解,偏脉象无法诊出。”
人造的伪瘟疫?
魏景当即忆起一事,在近日,濮族却已在平陶盐驿附近制造了几起类似病症。
伽罕派心腹往盐驿附近走了一趟,在一家小酒馆用了饭就回去了,事后同时在店的人却病了七八个,其中包括酒馆掌柜。
他眉心一蹙:“那袁鸿呢?他入住了盐驿?昨夜干了什么?”
……
时间回溯到一个时辰前。
平陶盐驿。
下半夜,乌云遮住了冷月,淅沥沥下来小雨,一阵寒风从窗缝灌进来,袁鸿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他一整夜没睡,都趴在这看着。摸了摸咽喉,毒丸滑过食道的冰凉感觉仿佛犹在,他不想死!
但他很害怕,盐驿半夜也有兵卒巡逻,他始终没敢迈出房门一步。
再不动手要天亮了,筛糠般抖了一阵,终于哆嗦着推开房门。
趴了一夜,也不是毫无作用,好歹弄清楚了兵卒巡逻的规律。他躲躲闪闪,绕过前舍区域,盐驿后院就是大码头,一排十几艘大盐船静静停泊在岸边。
五更的梆子已敲响,两重围墙外皆有兵卒巡逻,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袁鸿头皮发麻,好在他已混进盐驿,需要解决的只有通往码头一个岗哨里的数个守卒。
濮人准备周全,他小心掏出一节类似香料的东西,掏出火折子点燃扔过去。
半盏茶功夫,守卒趴下。
袁鸿心脏擂鼓般狂跳,他奔过去时被一个守卒绊了下,狠狠扑倒在地,怀里一个蓝色小瓷瓶摔了出来,重重跳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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