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除夕是个周一,所以,虽然周五是最后一个可以买卖股票的证券交易日,但周六周日还需要上班。秦可晖倒戈的新闻被广为报导,普遍认为,金叶商业之争已落幕,叶家的全面出局指日可待。
身败名裂、满盘皆输,叶篁篁坐在台阶上想。
命运多残酷,你永远不知道明天是什么。
她以为,爱情背叛了她,她就应该不要。于是,她和林致楚分开了。
她以为,作为一个女人的尊严,她不能与侵犯自己的人做交易,所以,她拒绝了葛笠。
她不是没想过牺牲自己,去和一个她本能讨厌的人做交易,但她失败了。
每一步,她都尽力了。
时至今日,她无路可走。
她的选择从来就没有多少。
要么放弃,要么选择与人联合。
她想过放弃,但她总还是叶明璋的女儿。被逼成这样,如果有武器而不用,未免屈辱,她也从来不是能够忍气吞声的人。
再就是与人联合。
商业上她差的太远,努力之后也没有希望。人身……方面,她试过韩动,现在也只有葛笠。哪怕最后被证明,像前几步一样,仍然是错的,那她仍然是尽力了。
像前面那几步一样,她尽力了。
她已经来了很久,站的累了,就坐着。台阶冰凉,她丝毫未觉,只一心一意的想,一会儿见了他要说什么。
他九点多才回来,车灯照亮了那个身影,停住了。她拿胳膊遮住眼睛看过去,他既没有熄灯,人也不下来。她站了起来。
车子终于又动了,朝着她开,一直开到车人对峙。他按了下喇叭。车灯刺的她的眼睛都睁不开,也依然还是站着。
“叶篁篁,你是死的?”
他的语气虽然不佳,但她紧着的神经忽然松下来一点,人往旁边闪了闪。他把车子开进去,长腿迈下来,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她跟了进去。
他把手套扔在柜子上,抽了围巾,脱了大衣,随便的一伸手,她下意识的接过。他上楼换衣服去了。
她不知道他的大衣该放在哪里,就抱着它坐在沙发的边缘上。等他下楼,见她规规矩矩的坐着,膝盖上是他那被叠的整整齐齐的大衣和围巾。他怔了下,才下了最后几个台阶。
他在沙发正中间坐下,按亮电视,挽了挽袖口才问,“找我有事?”
屋里的暖气很热,她的大衣未脱,浑身开始冒汗。她低低的说,“我们……能再谈谈吗?”
他看着电视,“谈什么?你不是说,让我说话算话,再也不要找你吗?”
她望着脚尖,“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他的眼光移过来些,又移了回去,随即嗤笑,“叶篁篁,你当我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咬着嘴唇才想要不要说句什么,就听他说,“还是说,是你朝三暮四,本来就变化无常?”
她的声音又低又弱,“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我山穷水尽,不得不低头。”
他本来要换台的手停了下才按了下去,“你不是说,你都打算放弃公司、去做个普通人了吗?”
他换了几个台,才听到她的回答,“只有被逼到这个程度,我才明白,我是我爸的女儿,不战而退是耻辱,我做不到。”
他哂笑,“那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要你?”
“你对我,也别有所图,不是吗?”
他口中漠漠,“叶篁篁,你不是当了真吧?一个结婚而已,一点名声而已,对我来说,要不要的,也不是那么重要。”
“就因为如此,我才知道,这就是个幌子,你一定还别有所图。”
他的目光移了过来,“叶篁篁,我还真小看了你。”
她言语低低款款,“无非所有的希望都断绝了,就认真的想了想。把所有人、所有行为、所有利益都想了下,最不合理的,一定别有原因。”
他的目光又回到屏幕上,“说来我听听?”
“对于宋百林来说,他的利益是要代替我爸,成为金叶商业的主人,他的一切行为都是合理的。对于韩动来说,他最大的利益是瓜分金叶商业,所以,他会和宋百林联手,这才是合理的。对于秦叔,”她停了下来。
她对秦可晖的感情是复杂的。他既背叛了他们,又提醒了她。
秦可晖的那几段语音,她反反复复的听。初始扎耳,听多了,她明白了。
秦可晖在临走前,坦诚的告知叶篁篁他之所以这么选择的原因。这是教会叶篁篁面对现实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一课。
人心是很复杂的,人人都是自私的。商业逻辑里,总是利益与感情交织。所谓在商言商。秦可晖还能发来这几段语音,尤其说自己心存愧疚,说明他对他们不是没有情份。
但情份归情份,利益归利益。秦可晖认为叶明璋自私、叶篁篁也难以胜任金叶商业领头人的位置,他经过权衡,在利益面前,他选择了宋百林和韩动。
没有谁是谁的死士。假设换成叶明璋,他的选择也是一样的。
“我感谢秦叔。”她最后说,“多了我也不说,我想,以你的水平,能明白。”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把他们的行为都想明白了后,就想起你的。你是所有人中行为逻辑不那么相符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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