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什么?”陈国公放下了杯子,诧异地看着初三叔。
初三叔喘了一口气,“跑几步,散散酒气!”
“年纪不小了,少喝点。”陈国公难得体恤地说了一句。
初三叔笑了,“行,小安子说您叫我,什么事?”
陈国公让他把门关上,然后道:“你坐下。”
初三叔坐下来,看着他。
陈国公正色地问道:“夫人怀孕时候的事情,你记得多少?”
初三叔怔了一下,“大事都记得。”
陈国公沉声道:“那你觉得,她的死,有没有蹊跷?”
初三叔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几乎从不提起夫人的死,今晚是怎么了?
他想了一下,直言道:“有!”
陈国公的心房被重重敲击了一下,“说。”
“夫人身体一向都很好,怀了三小姐之后,便几次不适,几次腹痛,但是这些症状,只有在府中的时候发生,到枣庄里住的时候,一次都没发生过。”
“除此之外呢?”陈国公再问。
初三叔犹豫了一下,“大夫,是老夫人请的。”
陈国公一愣,随即沉下脸,“老夫人断不会害她。”
初三叔怔了,“那您怀疑的是?”
陈国公声音冷漠地道:“长孙氏!”
初三叔苦笑,“她……倒是想,但是估计不敢。”
“不敢?从瑾宁的婚事到枣庄里发生的一切,你说她有什么是不敢的?”陈国公对长孙氏本来就没有感情,不过是念在她为自己生了一双儿女。
如今怀疑的种子在他心底发芽,便迅速茁壮成长。
“现在不一样,可当年她只是个侍妾。”初三叔提醒道。
“就因为她的身份是侍妾,加上我从不到她屋中,始终当年她怀上柱儿的时候……”他想了一下,因始终想不起来那一次烂醉如泥后发生的事情,且关系到陈梁柱,他没继续说。
初三叔淡淡地道:“当年,我在门外,按照您当时烂醉的程度,是绝不可能的。”
陈国公眸色冷凝,“你的意思是说柱儿不是我的儿子?”
初三叔摇摇头,“我不敢这样说,但是若是那一次,应该就不可能,醉到那个程度,且我一直在外头,屋里,没有传出一点可疑的声音来。”
陈国公看着他,门外距离很近,他是练武之人,一丝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
他说没有发生,那么就肯定没有发生。
陈国公心凉了半截,恼怒窜上心头,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长孙氏是老夫人安排的,怀上陈瑾瑞,第一次是醉酒,他很内疚,对不起甄依。
第二次,又再发生醉酒的事情,生了柱哥儿,甄依很难受,他比甄依更难受。
长孙氏是他与甄依之间的一根心头刺。
“如果柱哥儿不是的儿子,那么,他是谁的儿子?”陈国公暗自沉思,这些年,他对内宅的事情管得实在是太少,甚至不理会,府中有什么人来往,他多半是不知道。
初三叔也摇头,定定地看着他。
此事一直没敢说,是怕他接受不了,是男人都接受不了。
但是,他似乎很平静。
这平静,有点吓人,平日,他也算是疼爱柱哥儿的。
“初三,想个法子,找到以前伺候阿甄的庭姑姑。”陈国公下令道。
“不好找。”初三叔摇头,“她离开国公府之后,就离开了京城。”
“她是刺州人,会不会回乡了?”陈国公问道。
“没有,几年前我们南下,路经刺州,我去找过,她家人说,她一直没回来过。”
“没在京城,也没有回乡,她能去哪里?”陈国公觉得很奇怪。
“许是在哪家大户里伺候吧?”初三叔猜测。
“那还真是大海捞针,除了庭姑姑之外,阿甄身边还有几个人,你看看能不能找到?”
初三叔道:“我尽力去找,但是,未必能找到。”
“长孙氏那边,先不要打草惊蛇,她这会儿也不敢折腾,可见请了老夫人回来是对的。”
初三叔知道要他相信老夫人是一个功于心计的人,是很难的,至少现在没有任何事实证明的情况下,他不会贸贸然去怀疑老夫人。
“您……今晚去了梨花院?”初三叔试探地问道。
陈国公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嗯!”
“那……说什么了?”
“她明日去总领府住!”
初三叔怔住了,“那可使不得!”
陈国公淡淡地道:“她要去便去,免得老夫人堵心,家里不宁。”
“她有家不住,住在总领府,传出去了成何体统?”初三叔急了。
“她在府中,数次与老太太起冲突,老太太已经气病了,她又不愿意回青州,只能是去总领府住,难不成,真叫老太太走吗?”
初三叔轻轻叹气,是的,也不能真叫老夫人走,老夫人一走,这不孝的罪名就坐实了,以后唾沫都能把他给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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