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绕到老夫人的身后,道:“琦儿的意思,是让晖哥儿坏一点名声,让他去不了翰林院。”
“糊涂!”老夫人怒道,“坏的仅仅是他的名声吗?坏的是守成还有你的名声,外头的人只会说你管教不力。”
袁氏委屈地道:“母亲,那您说怎么办?他真去了翰林院,咱二房也是被庶子出头压着嫡子了,您之前不是说过吗?咱家的运数就是这样,若庶子出头,嫡子便一辈子出不了头,大哥和守成便是如此了,大哥当初若不被封侯爵,守成也不至于这么窝囊啊。”
这话,说到了老夫人的痛处。
她满眼都是恨。
若当年不是庶长子夺了风头,压住了她亲生的守成,也不至于今时今日这地步。
祖墓的风水,请了长岐道长去看过,道长也证实了这点,陈家的运数素来如此,只能有一人出头,其他的子息都会被压制。
这些年,她已经不断地做一些断庶长子翅膀的事情,例如除掉甄氏,送走陈瑾宁,夺其家财来管理,但是,守成还是一事无成,她满心的恨化作希望寄托在陈梁琦身上,若如今再被晖哥儿夺了去,陈家就真的只有庶子出息了。
“罢了!”老夫人摆摆手,轻轻地叹气,“别做太过就是。”
袁氏眉开眼笑,“母亲请放心,琦儿又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他会顾念兄弟之情的,其实琦儿这样做也是为了陈家。”
老夫人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城西有很多家酒馆,但是只有一家名字叫城西酒馆。
酒馆很大,占了四个店面,后院也改建成一间间雅间,给文人墨客在这里附庸风雅,但是价格也相对贵一些。
同样的酒,外头卖五十文,雅间得卖一百文,消费是外头的一倍。
这就局限了只有消费得起的人才会进入雅间,陈梁琦是城西酒馆的常客,正确来说,是城西酒馆梅兰间的常客,他和几名富家子弟长期在这里饮酒作乐。
陈瑾珞带着陈梁晖进了酒馆,直奔梅兰间。
陈梁晖进了雅间,却见陈梁琦带着两个人已经坐在这里了,这两人,一男一女,衣着都十分华贵。
他微怔,毕竟这个弟弟和他也没多大的交情来往。
“大哥!”陈梁琦很热情地就站了起来,上前拉着他的手臂,“大哥,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我给你介绍我的朋友。”
陈梁晖错愕地点头,看着他,“好!”
“这位是孙公子,家中是在京城做生意的,生意做得可大了。”陈梁琦介绍道。
孙公子冲他微微点头,“大公子,您好!”
“孙公子好!”陈梁晖道。
“这位,”陈梁琦看着那少女,道:“这位是张姑娘,是孙公子的红颜知己。”
陈梁晖看向那张姑娘,只见她穿着虽然华贵,但是眉间似乎有一丝轻浮之色,妆容也极为浓烈,倒是像他十六岁的时候,父亲带他到秦楼去开眼界所见到的那些姑娘。
但是,既然是孙公子的红颜知己,他也没有想什么,拱手道:“张姑娘好!”
“大公子好!”张姑娘含笑福身。
“大哥,快坐!”陈梁琦十分热情地拉着他坐下来,陈瑾珞也坐了下来。
陈梁晖右侧坐着陈梁琦,左侧坐着张姑娘,张姑娘旁边是孙公子,以此类推。
陈梁琦已经喝了两杯,兴致起来了,便对张公子道:“我跟你说,你别看我没出息,我大哥可是真真的出息,他明日便要去翰林院了。”
陈梁晖心中有些不快,这些事情,怎好马上就在外头吹嘘?
他对陈梁琦是有防备之心的,从小到大,他的心眼都很坏,对他这个大哥也十分刻薄。
孙公子听了陈梁琦的话,便用敬仰的眼神看着陈梁晖,“失敬失敬,能进翰林院,大公子学问一定很好。”
“孙公子见笑了。”陈梁晖微笑道。
张姑娘亲自倒酒,笑盈盈地道:“我们得敬大公子一杯,祝大公子前程似锦!”
陈梁晖明日要去报到,不敢喝酒,便推却道:“在下不胜酒力,还是喝茶就好。”
张姑娘噢了一声,垂下眸子,扬唇讥讽一笑,“是,大公子是翰林院的人,自然不屑与我们喝酒的。”
陈瑾珞笑着道:“张姑娘,可不许你这样说我大哥,我大哥明日有正事,不能喝酒,这杯酒,我替我大哥喝了。”
说完,她站起来接过酒,仰头一口就喝尽。
只是这酒辛辣得很,她这样一口喝尽,呛得她一阵咳嗽,咳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却还笑着说:“我再替大哥敬你们一杯!”
她拿起她面前的酒壶,便往杯子里斟酒,激动地道:“我大哥在京中没什么朋友,明日他要奔赴前程,今晚很感谢孙公子和张姑娘到来庆贺,这杯,我替大哥敬二位!”
陈瑾珞此举,感动了陈梁晖,他看着这个一向骄横的妹妹,怎忍心再叫她为他喝一杯?
他站起来,接过陈瑾珞手中的酒,笑道:“堂堂男儿岂能叫妹妹替酒?这杯,我敬孙公子和张姑娘!”
陈瑾珞咯咯地笑着,拍手道:“好,大哥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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