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无尽的温柔之意:“这么说,你……你可能有了咱们的孩儿?”说完后,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眼眶瞬间便微微红了起来,声音听起来也仿佛有些颤抖:“卿卿,为何你不早些告诉我呢?”
“我不想让你寄予厚望,而后却只能失望。”张清皎低声道,“我们期盼这个孩子已经太久太久了……若万一只是空欢喜一场,我怕你承受不住……没想到,怎么瞒也瞒不住你。罢了,无论是真是假,我们都一起等着消息罢。”
“那你自己空欢喜一场,便能承受得住么?”朱祐樘反问道,“与其你独自一个人煎熬着等待,倒不如我陪着你。便是……便是不过空欢喜一场,我们也能扶持着一起熬过来,不至于太过空茫失落。毕竟,我们还有彼此。”
听了他的话,张清皎只觉得鼻尖微酸,轻轻地应了一声:“嗯,你说得是,是我想岔了。”是啊,便是她有八分笃定,也依然有两分忐忑。偶尔想到这两分忐忑意味着期盼成空,她亦会觉得心里难熬得很。他们太期待一个孩子了,不仅仅是为了传承国祚,而是为了让他们之间的爱情更加圆满。若是这回落了空,即使自己再坚强,也不知甚么时候才能缓过来。
“好卿卿,这种事瞒着谁都不许瞒着我,明白了么?无论是欢喜还是失落,我们都同进同退。否则,你忽然闷闷不乐,我却不知缘由,岂不是只能看着你难过,却束手无策?”朱祐樘缓声道,已然渐渐控制住了自己激动的情绪。
然而,他到底还是无法克制心底的喜意,牵着张清皎的手,一起覆在了她的小腹上。如今她的小腹依然平坦,覆在上面也不可能感觉到任何异状,可是温暖的体温交织在一起,却是炽热无比。
“卿卿,你可知道,咱们的孩儿是甚么时候来的?盼了他这么久,怎么来得倒是悄无声息?”
“他可不是悄无声息来的,而是大张旗鼓而来。”
“噢?这话是怎么说的?难不成他给卿卿托了梦,却忘了也给我托个梦了?”朱祐樘佯作怒状,笑道,“这孩子竟然这么偏心娘亲,怎么也不想想我这个当爹的也同样期盼了他那么久?”
“谁叫那天晚上你根本没有睡呢?他便是想托梦也托不成啊。”张清皎禁不住笑出了声,便徐徐给他讲了那天晚上的“梦星而生”。尽管已经时隔二十来日,可梦中的每个细节她依旧记得清清楚楚,对投入她怀里的那个俏皮光团更是越想便越发喜爱。
“这梦听来可真是奇妙。”朱祐樘道,“改日咱们将你梦中的场景画下来,等到孩儿出生之后,便给他讲一讲,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张清皎早已有画成“绘本故事”的想法了,笑盈盈地道,“这是属于他的故事,这世间独一无二,他一定会喜欢的。”无论是“他”还是“她”,应该都会喜欢这种图画故事罢。
两人不由自主地畅想着一年后,相视一笑。朱祐樘话锋却又一转:“原来那一日你便梦中有感了,竟然还瞒了我这么久。若是早知道你做了这样的梦,我能多欢喜二十来日呢。仔细想想,卿卿这般擅自隐瞒,还是应当受罚才是。若不罚你,你便记不住教训,说不得下回又会再犯。”
“万岁爷想怎么罚我?”张清皎特意抬起了下颌,做出了恃宠而骄之状,“罚得我难受了,心疼的可是你。再者,罚了我倒是不打紧,连累了腹中的孩儿可就不妥了。”最后几个字她特特地拖长了声音,尚未说完,自己便忍俊不禁了。
朱祐樘很是配合地佯作为难之状,沉吟片刻后方道:“便罚你这些时日都须得常伴在我身畔,让我时时都能瞧见你。不然,若是不能时时确认你安然无恙,我怕是很难安稳地待在乾清宫里处理政事。这样罢,从明日起,你便在乾清宫西暖阁理事休憩,如何?”
“这倒是无妨,不过是换个地儿待着罢了。”张清皎道。虽说她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太过了些,比之肖尚宫等人更加夸张,可他的担忧与关怀却令她颇为受用,心里只觉得暖意融融。去乾清宫西暖阁也不错,无趣的时候可以听一听朝臣们前来议政,对于腹中孩儿而言,似乎也是不错的胎教?
“卿卿,须得再等多久,才能诊出喜脉来?”
“我问过谈娘子,至少得是一个半月左右,才能完全确诊。一个月时,脉象有些太浅,无法完全确定是否滑脉,很有可能会误诊。所以,若想真正确认,还须得等到二月中旬的时候再说。”
“二月中旬……还有将近一个月呢。就没有别的法子能确诊么?若让两位尚医或者太医院院判给你诊脉,是不是一个月时就能确定了?唉,卿卿,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缺乏耐心,满心只恨不得明天便能确诊才好。”
“我何尝不是如此呢?不过这几天我已经想通了,顺其自然就是。你也耐心些,陪我一起慢慢地等着罢。便是煎熬,也是甜蜜的煎熬,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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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肖尚宫等人倏然发现,皇帝陛下似乎已经知情了。不仅知情了,他还半步都不舍得离开皇后娘娘。当他立在一旁一瞬不瞬地看她们服侍娘娘的时候,她们甚至有种他很想亲身上阵,将她们的活儿都抢走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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