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心了。”张清皎很是动容,拨弄着那些看似粗糙其实颇有趣味的玩具,又垂眸望向那些民族风之物,“这些也是送给大哥儿的?这些银饰、首饰,大哥儿怕是不能戴罢。若换了是姐儿,倒是可以戴一戴。”
“这些也不都是给小外甥的,姐姐若觉得有意思,便留着瞧一瞧,图个乐呵就是了。据说这些是西南之物,还有从西南流出的乌斯藏之物。这些是安南、占城、暹罗等地之物,这儿还有从西域流入的……”张延龄凑过来,嘿嘿笑着,“都是我四处淘换的,不怎么值钱,却胜在有趣。”
他走街串巷的,好不容易才遇见一二据说来自边陲的商人。因着这些小物品并不珍贵,便没有甚么人感兴趣,才教他捡了便宜。饶是如此,他也早已花光了自己的月例银子,还从账房支取了数百两,每日都过得紧巴巴的。
“确实挺有趣味。”张清皎笑道,让云安将这些物事分门别类地收拢起来,“最近你的心思该不会都在这些身上了罢?武艺还练着么?囿苑那头不去了?”
张延龄挺了挺胸膛:“一直跟着王家兄弟练着呢。两人都说我挺有天分,虽然底子有些薄,但勤练个几年,便能学得骑马开弓的真功夫了。这些玩意儿都是休沐得空的时候去寻的,不妨事。至于囿苑,如今是没空去得那般勤快了,但隔十天半个月的还得走一遭。”说着,他颇有些怅然:“等我有了自己的马,大概便不会天天惦记着囿苑里那群家伙了。”
“你若真能学了一身功夫,我便让万岁爷给你一匹好马。”张清皎笑道。
张延龄脸上瞬间绽放出光彩来:“真的?姐姐放心,到时候只管让姐夫来考校我!”他在得知王链、王钧兄弟都有自己的马之后,做梦都想要一匹马。可劣马易得,良马却不容易寻得,而且还奇贵无比。算算他的月例,就算提前将二三十年的例银都支取出来,也未必能买到最好的西域马。如今有了自家姐姐这句话,他的马总算是有了一线曙光,怎能不满心惊喜?
“姐姐,到得考校的时候,可得请姐夫仔细些。不然,一匹好马若跟了他,那便是暴殄天物了。”张鹤龄在一旁凉凉地道。张延龄闻言,皱着鼻子瞪了他一眼,低声哼道:“我知道你是嫉妒我。等我有了马……你就嫉妒去罢,怎么也不给你骑……”
张鹤龄只当没听见,张清皎勾起唇:“你也不能只顾着学业,反倒是忽略了打磨身子骨。听说科举考试须得在贡院里熬上好几天,若没有一付好身体,指不定就会病倒在考场里了。不仅是你,峘哥儿和纯哥儿也都须得注意着些。要是你能略微习一习骑射,等你取中了秀才,我也照样让万岁爷给你一匹好马。”
张延龄一愣,不由得撅起了嘴:“如果只是略通骑射,用得着给他好马么……这才是暴殄天物呢!”
张鹤龄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姐姐放心,我省得,也会让表哥和纯哥儿多走动走动。至于骑射,每逢休沐之日,我会带着他们去京郊的庄子里练习练习。”
他家先生之一李东阳的儿子便是这一场乡试在考场上病倒了,他曾去李家探望过,也知道身体的重要性。且看看朝中的阁老们罢,哪一个不是老当益壮?若想往上升迁,不仅得有能力、有耐心,也须得有一付好身体,方能熬得过漫长的时光。那些熬不过的,又哪里能升到部堂高官?更不必提进入内阁了。
“最近家里还好么?”张清皎又问,“伯祖母和爹的身子可还硬朗?”她如今从来不问金氏,张峦与张鹤龄兄弟也从来不提。既然不问也不提,那说明金氏应当过得算是不错,但这也与她没有多少干系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张延龄的眼神有些飞飘,张鹤龄心知就凭他这模样也不可能瞒得住自家姐姐,便只得老老实实地招认:“爹最近有些不太舒服,刚开始还硬撑着。后来撑不过去了,教伯祖母狠狠地说了一通,这才请了仁安堂的谈老先生过来诊脉。”
张清皎有些担忧,禁不住追问道:“这是甚么时候的事?脉象如何?你们每日入宫,怎么也都不与我说一声?要是早与我说了,还可派一两位太医前去看看。家里要是缺了甚么药材,我这儿也应有尽有。”
“爹不是怕你跟着担心么?所以才叮嘱我们不准说。”张延龄摸了摸鼻,有些不自在地道,“而且,谈老先生也说了,不是甚么重病,只是最近早晚寒凉,有些受了风,引发了过去的旧疾。”
“姐姐放心,确实不是甚么要紧的症候。爹前些天还撑着上朝呢,若不是伯祖母生气,只怕他还不肯安分养病。”张鹤龄道,“谈老先生的医术,姐姐你也知道,太医院里哪有比得过他老人家的。连他也说,只需定期针灸,每日按时饮药,好好休息,别多思多虑,爹就能养好身子了。”
张清皎这才松了口气,让他俩将主要的方子都写下来,着尚医局的女医看一看,同时派人去库房里拿顶级的药材给他们带回去。“你们俩记住了,日后这种事可不许瞒着我。就算爹叮嘱了你们,你们也须得尽快来告诉我,明白了么?”
想起家中的老爹,兄弟俩默然无声。而后便见自家姐姐微微眯起眼,一字一字地重复道:“明、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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