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泰山?原来爹你书案上那座木雕山是泰山呀!还是爹自己刻的?”
“泰山是五岳之首,问天叩地的祭祀之所,自然该崇敬。况且,它与我也十分有缘。若是有机会,应当登上泰山亲自祭祀它。不提这些了,这书桌你想不想换?还有这书柜,原来还有些书放在这儿了,唔,让他们收拾收拾拿回坤宁宫去罢。”
“别呀!”朱厚照赶紧抱住那几本书,“书桌不换,书柜不换,所有摆设都不用换啦!都是爹娘用过的东西,我很喜欢!”用新的东西虽然很好,但似乎这些书桌书柜都有很多故事,他有些舍不得换掉了。说不定留着它们,爹娘还会给他讲好多过去的事呢。
朱祐樘颇有些意外,笑道:“好,你说不换便不换了。”他其实早已经命工坊准备了整套檀木新家什,打算甚么都给儿子最好的。可若是儿子喜欢旧的,倒也没甚么不好。说来,这孩子自幼便养成了俭省的习惯,不愧是他和卿卿的好儿子。
一家人在清宁宫内转了许久,皆大欢喜。回坤宁宫的时候,朱厚照还有些恋恋不舍,觉得这样转一转之后,这座宫殿仿佛真与他有了联系。帝后二人对视一眼,彻底放下了心,劝道:“再等几日,待此处修缮完后,你便搬过来。”
“嗯!”朱厚照点了点头,心里涌动着兴奋。嘿嘿,他终于要有自己的宫殿啦!这地方多大啊,里面有小校场,有玩具,他可以骑马射箭,也可以随意顽耍!这么一想,搬出坤宁宫是件好事呀!他终于不用挤在书房里睡,也不用坐在角落里!
数日之后,太子殿下欢天喜地地正式移宫清宁宫。那日一早他便满脸笑眯眯的,连面对繁琐的移宫礼仪时都没有半点不耐烦之意,一丝不苟地按着礼官的指引完成。直到移宫仪式结束,所有礼官都退下后,他顾不得更衣,在宫人和小太监的呼唤声中,头也不回地转身冲向自己的小校场。
只见小校场的角落里果然安着他梦寐以求的箭靶,旁边放着武器架,上头摆着琳琅满目的各种木制武器——虽然都是木头做的,而且好像有些小,但能抓起它们比划比划,太子殿下已经很满足啦!再看另一个角落里,安放着两个怪模怪样的大玩意儿,瞧着似乎有些突兀,但又让人禁不住好奇。
一个似乎是木头搭的房屋架子:有些地方竖着梯子供人爬上爬下;有些地方张着渔网好像也能爬;有些地方则放着打磨得十分光滑的抽屉似的木板,似乎能直接滑下来;还有一面木墙上插着圆滚滚的短木头,仿佛能借力攀爬。房屋架子与成人一般高,所有尖角处都被打磨得格外圆润,上头还套着棉纱,底下垫着软绵绵的地衣,似乎生怕他磕着碰着。
一个则是用油毡包裹起来的圆滚滚的能钻进去的玩意儿,看着像是几条盘踞起来的怪蛇扭在了一起。可以从不同的孔洞里钻进去,转来转去后,再从别的孔洞里爬出来。这绝对是捉迷藏的好地方呀!
太子殿下双眼亮晶晶的,笑嘻嘻地扑向了他的大玩具们。至于箭靶和武器架——算啦,等他顽了这些再说!这可是谁都没有顽过的大玩具,他先玩腻了它们,再抽出空闲来学骑射和武艺也不迟!
移宫的第一天,朱祐樘和张清皎难免稍有些担忧。将大胖儿子唤过来用了晚膳,他们便亲自将他送回清宁宫。朱厚照笑嘻嘻地与他们道别,便头也不回地奔进了清宁宫内,不多时就听见他的笑闹声从里头传出来。
“……”不知为何,朱祐樘的心情颇有些微妙,似乎有些失落,又似乎有些酸涩。他听着里头的笑声,无奈道,“卿卿,看来他很喜欢那两个大玩具。”是啊,喜欢得几乎都将爹娘给忘了,一点儿也没有显露出离开他们的依依不舍。
“当初做这两个东西,不正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么?”张清皎笑道,携着他踏月而归,“他不哭不闹,很喜欢在清宁宫待着,不是很好么?咱们也能放心些。”当然,有那两个大玩具在,她便不必担心小家伙读书进学之后没有足够的运动量了。每天他只要在里头顽上一个时辰,顽出各种花样来,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去想当什么大将军。
朱祐樘轻轻一叹,苦笑道:“倒是咱们舍不得他……”只要想到儿子以后将会独自在清宁宫里过夜,他便怎么都有些放心不下:“卿卿,暂且将云安调到清宁宫确实能安心些。不过,她能约束的终归只是宫人,在大哥儿身边伺候的小太监还得细细挑选一番。”
“放心罢,如今在他身边近身伺候的,都是跟了他好几年的小太监。剩下的太监也是老伴伴特地从内书堂里挑出来的,便是洒扫太监,也都须得挑品行端正的,断不会让任何小人接近他。”张清皎并未提到,她让锦衣卫查了东宫所有太监的品性经历。曾经犯罪或犯过大错的,都被调往他处。其中有个名叫刘瑾的太监曾犯了死罪,却不知怎地买通了门路,竟留在了东宫洒扫。她毫不犹豫地将此人交给了东厂处置,务必按刑律让他伏法。
虽有爱妻温声宽慰,但这一夜,朱祐樘依旧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倒是张清皎,一夜无梦到天亮。醒来的时候见朱祐樘满脸疲倦,她很无奈地摇了摇首:“万岁爷这又是何必呢?倒不如让你昨夜留在清宁宫陪着大哥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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