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可真会顽啊。”张清皎微笑道。
“……”出于对兄长的尊重,朱秀荣和朱厚炜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看了看。朱厚照顿时有些后悔:他怎么就一时嘴快,把自己最隐秘的计划都透露出来了呢?!朱寿啊朱寿,你凭着军功封侯的壮举至少得推迟四五年才能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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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宸濠三人谋逆证据确凿,按照律例判罚,都被废为庶人,赐自尽。宁国封除,宜春国与瑞昌国均国除。他们的孩子都年幼,并未参与谋逆,与内眷一并废为庶人,迁往京外高墙庄子中居住。
在朱宸濠伏诛之前,朱祐樘召见了他。
戴着镣铐身着囚衣的朱宸濠打量着金碧辉煌的乾清宫,对着端坐在御座上脸色红润的皇帝嘿然冷笑:“真可惜,这次你居然没有病死。”被押送回京城的一路上,他都在反复地思考,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他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是一步错、步步错,便将所有的意外都归结在了朱祐樘身上。如果朱祐樘真的病死了,他的谋划就极有可能成功。只可惜,他没有病死!
朱祐樘注视着这个昂着头满脸阴郁的年轻人,淡淡地道:“你不知道,朕只是将计就计,佯装重病?”
朱宸濠顿时神色大变,咬牙切齿道:“刘文泰竟然敢骗我!!”都怪刘文泰,都是刘文泰这混账玩意儿的错!要不是他给他递了错误的消息,他怎么可能失败?!
“他没有骗你,他是真打算害我父皇。”朱厚照歪着脑袋,端详着这位被废为庶人的最后一任宁王,“只可惜,父皇和母后慧眼如炬,早就查出他与你来往密切,从来没有信任过他。而且,你想得有点太多了,父皇装病不是为了骗你,而是为了骗鞑靼人。你知道这次死了多少鞑靼人吗?差不多将近三千来人,这些人比你属下那群鸡鸣狗盗之辈可厉害多啦!”
朱宸濠脸色铁青,瞪着父子俩,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口舌伶俐的混账小子的意思是,皇帝装病骗他只是为了利用他去蒙骗鞑靼人?他们父子俩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他气得简直要青筋暴跳了!可他属下人少是事实,比不上鞑靼人也是事实,他还能如何反驳?
“朕其实有些不明白。朕年少时,与宁靖王以书画会友,不像是长辈与晚辈,更像是忘年之交。他虽醉心书画,却也在朕遇到难事时对朕颇为维护。可为何在他去世之前,你们宁藩的势力就闹出了郑旺一案?”朱祐樘道,“这应该不是他的意思罢,那时候他应该已经病重了。”
朱宸濠嘿然笑了:“是啊,那不是祖父的意思,是我父王与叔叔们觉得不忿,私底下做的。但他们也都是为了祖父出气。你莫不是忘了,就因为祖父在庆贺你婚礼的折子里错写了‘大婚’二字,你父亲就借题发挥撤下了宁王府所有属官,将宁王府的脸面往地上踩!祖父因此病倒,父王与叔叔们不该生气么?!可没等他们报复你父亲,他就死了,父债子偿,不应该让你来受教训么?!”
“……”朱祐樘默然不语。
“原本宁王一脉也没想过要做些甚么。”朱宸濠森然道,“但你们燕王一脉步步紧逼,逼得我们不仅没了颜面,连活路都快要没了,我当然要造反!当初朱棣那老贼诓骗我高祖父跟着他起兵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说好的这天下兄弟俩共享,结果他却卸了高祖父的兵权,将他一辈子困在了南昌城里!!”
“本来这天下就有一半是我们的!我拿回来又有甚么错!!我只想要江南,将江北都留给你们!随你们与鞑靼人怎么抢!!哈哈哈哈!江南!江南是我们宁王一脉的!!是我们的!是我的!!”
在疯狂的笑声中,手舞足蹈的朱宸濠被锦衣卫押了下去。听着渐远的笑声,朱厚照皱紧眉,道:“爹,您可别被他说的那些混账话影响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当年太宗做出的选择是人之常情,虽说……手段确实有些不光彩。但咱们也没有对宁王一系多苛刻啊……祖父……祖父那时候不是都病糊涂了嘛。”
朱祐樘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放心罢,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话心生动摇。太宗固然对宁献王有亏欠,但那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与我们这些后辈无关。长辈的事,本该由他们自己解决。咱们能解决的,唯有眼前之事。大哥儿,你觉得,宁王叛乱对咱们而言,有甚么好处?”
“警告那些有歪心思的宗藩,让他们不敢造反。如果敢造反,宁王的下场就是他们将来的结局!另外,不愿投献王庄的几个藩王因为这件事,应该也会考虑赶紧把王庄拿出来表忠心。谁让宁王就是私留了田庄,把匪徒都养在里面呢?他们为了避免嫌疑,肯定会主动献出王庄以证清白。”朱厚照滔滔不绝地道。
“还有呢?”
“唔,树立爹的威信!让所有宗藩知道,爹是慈爱与威严并存的!”
“呵呵,这一条与上一条有甚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这一条说的是爹的光辉形象啊。对了,爹,是不是也能用这件事说服朝臣,把藩王留在封地里很危险?天高皇帝远,藩王留在封地里不但会作威作福,还会蓄养匪徒、私交大臣。不如把他们放到眼皮子底下来才更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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