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话,目光转而看向暮子萱那早已褪去血色的脸庞,似喃喃自语般低声说道:“凌天王进入囚室内之时,正好看见她手拿长剑,yù刺杀暮子妍郡主。囚室里面光线极暗,qíng急之下,他应是根本没看清那人是谁,便出手放出了飞刀。这才错杀了小萱。而当他发现之时,已经为时已晚。”
暮洪泽这话说到这里,方才告一段落。
即使暮子妍当时只说了简短的三句,但他却已经推测到当时的整个过程。
这件事qíng,从始至终,都不怪暮建忠。
要怪只怪,有因才有果。
暮子萱的死,正是她自己种下的因,最后才会自食其果。
厅里所有的人,在听了这段话之后,心下无一不是感慨万千,大家都不开口说话。
就这样耽搁了也不知多久,还是暮启东眸光一转,瞧见尉迟隆裕和暮子妍眼下浑身都是伤痕累累的状况,这才沉声下令道:“罢了,此事切记不可外传。建忠,你也不要如此自责内疚了,这件事qíng说到底也不是你的错。要怪只怪,这丫头心术不正,对妍妍起了杀念吧。”
暮启东口中叹了一口气,方才吩咐道:“你们先将妍妍和尉迟隆裕这小子带回去好生医治伤势。至于小萱,”他口中话语顿了顿,垂眸思考片刻,方才继续道,“下令准备发丧吧。”
“嗯。”
众人得令,自是一一点头。
时光似箭一般,眨眼间已是傍晚时分。
暮子妍从睡梦中缓缓醒来之时,脑海中只觉一片茫然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想起先前发生的那些事qíng。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小萱死了?
这件事qíng,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只是梦一场?
此时,竟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
即使暮子萱曾经对她做过那么多不可原谅之事,可是,一想到她的死,她心里还是会为她感到惋惜和难过。
这么多年来,暮子妍都隐约知道一些事qíng或许是她做的。
只不过,她一直不想去求证这件事。
或许,潜意识里,她也不希望那个在她眼中单纯天真的暮子萱,竟会是一个心机重城府深的人吧。
随着她的意识渐渐清醒,清澈见底的眼眸围绕四周看了一圈,她方才突然间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似乎正被什么东西压着,虽然不重,但毕竟不太舒服。
是以,她的目光自是朝那处看去。
然,入眼却见两只修长的胳膊正放在她身上。
而胳膊的主人,竟是趴在chuáng边睡着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尉迟隆裕。
暮子妍想起他自己也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势,此刻竟然还趴在chuáng边守着她,心底里顿时感动不已。
是以,为了怕吵醒他,她也不敢妄动,只是目光带着感动和欣喜地看着他。
入目所及,可见他半边英俊的侧脸,映衬着天外渐暗的光线,越发显得他这面容如古希腊的雕刻作品那般完美得无可挑剔。
外间天色越来越暗,天边那如火烧般的鲜艳云彩一点点被黑幕吞没。
房间里寂静一片,却有淡淡的满足和幸福在暮子妍心中渐渐升起。
这样的安静,直到敲门声响起之时,方才被人打破。
尉迟隆裕几乎是在敲门声响起的第一时间睁开眼帘。
然而,他并未急着去开门,相反的,他第一反应便是朝暮子妍看去。
眼见她睁着眼睛,眼中带着笑意正看着自己,他一颗心顿时放回了肚子里。
“醒了怎么也不叫我?”
尉迟隆裕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说话的语气更是温柔无比,甚至夹杂着几许淡淡的宠溺,动作无比自然地伸手将她额间散乱的发丝捋至耳边。
暮子妍则是微微一笑道:“看你睡得熟,怕吵醒你。”
“你怎么样?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尉迟隆裕心下一暖,俊颜上却是满布关切地开口问道。
“没有。”
暮子妍笑着摇了摇头。
只是,话音刚落,外面那仿佛很不识相的敲门声便再度响起。
“咚咚咚”的声音极大,似乎是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似的。
尉迟隆裕一听这声音,顿时眉头一皱,倏然间站起身来说道:“你等着,我去开门。”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伸手将门打开。
只不过,当看清门外站着的人之时,他原本就因这敲门声而感到极度不满的心qíng顿时变得更为不满。
因为,此时此刻,门外站着的人,竟然是莫未然。
只见他手中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摆放着几道清粥小菜,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见尉迟隆裕开了门,他才说道:“子妍醒了吗?我看你们二人都伤得不轻,特地叫厨房给你们弄了些清淡的饭菜。”
“没醒,她正睡着,你没事儿别来打扰。”
尉迟隆裕一看见qíng敌就没好脸色,是以直接睁着眼睛说瞎话。
说话那口气更是恨不能莫未然立马转身就走,完全不管人家也是关心他们才来走这一遭的。
哪知他话才出口,里面暮子妍已经出声问道:“裕,是谁来了?”
她此言一出,莫未然是什么人?
他耳力自然非比寻常,这一出声,他还能听不着?
尉迟隆裕顿时脸色一黑,知道这是瞒不过了,只好心不甘qíng不愿地侧身让路。
莫未然见此,脸上笑意更甚,端着托盘便大摇大摆走了进去,而后将饭菜都放在桌子上,这才举步走到chuáng边去看看。
“子妍,你醒了?感觉可好?有没有什么地方觉得不适?”
莫未然往尉迟隆裕先前坐的凳子上一坐,便顺手拉了暮子妍一只手过来,口中吐出的话语句句都是满满的关心。
尉迟隆裕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里越发觉得不适了。
于是乎,只见他非常突然地走过去,迅速弯下身子,一把拉过暮子妍的手,一边轻轻抚摸着,像是要将莫未然留在她手上的痕迹都擦gān净一般,一边低声说道:“探病就探病,没事儿拉拉扯扯的gān嘛!”
暮子妍和莫未然一见他如此,二人几乎都要失笑出声。
只不过,却都是硬生生没当着他的面儿笑出来。
后来,还是暮子妍好声好气地说道:“未然,你放心,我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她自己的身体她很是清楚,那天的战斗,她受的不过都是皮外伤。
倒是尉迟隆裕,那日为了救她,应该是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才是。
想着,虽然是与莫未然说着话,她的目光却是几不可见地看了一眼尉迟隆裕。
莫未然并未忽略掉她眼中那并不明显的神色,心下顿时一片黯然,面儿上却仍是面带微笑,一如既往的那般完美如神祗般不可侵犯。
“好了好了,不是说吃饭吗?妍妍,你饿了吧,正好我也饿了。我们一起吃。”
尉迟隆裕似不耐烦般从旁出声表达不满。
暮子妍和莫未然却是都不揭穿他,只依着他从chuáng上起来,坐到桌边去吃饭。
莫未然的确是考虑得非常周到,几道可口的清粥小菜,都是暮子妍一直以来比较爱吃的。
见此,她开动之前,不由看着他感谢道:“未然,谢谢你。难得你还记得我爱吃这些。”
“不用谢。”
莫未然微笑着,只是得了她一句谢,心里已然感到满足不已。
尉迟隆裕却是闷不吭声,沉默着吃饭。
他是觉得,他和妍妍都要吃饭了,这人总不该这么不会看眼色,还坐在这里碍事儿吧。
暮子妍则是看了看莫未然,而后开口问道:“未然,你不吃吗?”
这桌子上的饭菜,显然只有两人份。
她和尉迟隆裕吃了,那不就没有他的份儿了吗?
“子妍,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吃就好。”
莫未然仍是含笑以对,就那么大大方方坐下来看着他们吃饭。
尉迟隆裕见他不走,心下越发觉得别扭不已,偏偏又不好发作。
心里不舒服,就连饭都没吃几口,糙糙扒了两下了事。
倒是暮子妍吃得极其仔细,也极是津津有味。
尉迟隆裕见她如此,不由说道:“既然你爱吃,以后我常叫人做给你吃便是。”
“嗯。”
暮子妍含笑点头,心里却已经察觉到眼下这状况有多么尴尬。
莫未然在这里坐到暮子妍吃完饭,又一脸关心地嘱咐了几句,方才离开。
只是,出门之时,他脸上那一瞬间出现的黯然和无奈,统统被淹没在了一片漆黑的星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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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之内,待莫未然离开之后,暮子妍方才说道:“裕,你以后别这么对未然。”
“怎么?我这么对他,你心疼了?”
尉迟隆裕一听暮子妍这话,只觉心里那火蹭蹭蹭直往上窜,说话的口气几乎是一瞬间就冷了好几度。肋
“这不是心疼不心疼的问题。”
暮子妍知道他这是吃醋,倒也不跟他斤斤计较,只是好声好气地劝说:“我对他,终是有所亏欠的。”
尉迟隆裕闻言,原本心里窝了满肚子的火,顿时就熄灭了。
暮子妍所说的亏欠,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若非如此,她现在也不会是跟自己在一起。
而莫未然,如今孜然一身,却是连鲁国国王也不愿再做。
事qíng发展到今天,他亏欠了她的,而她,却亏欠了莫未然的。
这感qíng的债,最是剪不断,理还乱,他又有什么可生气的?
尉迟隆裕心里这么一想,方才深呼一口气,而后来到暮子妍身后,弯下身子轻轻将她纳入怀中。
“妍妍,对不起,是我不好。”
尉迟隆裕低声道歉,环着她的动作也极是温柔,生怕弄疼了她身上的伤口。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暮子妍却是轻笑一声,一脸得意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不过,你乱吃飞醋的样子真是可爱。我很喜欢。”镬
尉迟隆裕闻言,却是接着她的话说了一句。
“我更喜欢这个。”
话音刚落,他已然俯首而下,覆唇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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