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悦,如果真的是小叔的角膜,也很好,是不是?”楚誉笑着对她说。
宁悦动了动唇,许多话涌上心头。
她总共做过两次角膜手术,第一次手术后不久,她的视力急剧下降,只能看到微光。九岁那年,她接受第二次角膜手术,如今的右眼才能重见光明。
他与她十指相扣:“宁悦,我想谢谢小叔,可是,我也想要告诉你,我们的未来也许不会一帆风顺。爷爷老年丧子,迁怒的心理,或许我们眼前的路比我想象中艰难。”
“我把你带来这里,是不想瞒着你这些。这是你最后一次拒绝我、放开我的机会,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楚誉望着宁悦,两个人对视着,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动了动被握住的手,他却握得更紧了。
手心里都是黏黏的汗水。
他说这是她最后能拒绝他,放开他的机会了。
可他的手这么死死的拉着她,她要怎么放?
宁悦板起脸:“如果我拒绝呢?”
作者有话要说:宁悦:如果我拒绝呢?
楚律师:这还用问?
第三十七章
“如果我拒绝呢?”
楚誉怔住,手指扣得更紧了,“拒绝?”他的声音艰涩,却挤出一个笑,“那就再追一次!我第一次能追上,第二次也能,是不是?”他小心翼翼的瞅着宁悦,连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宁悦的眼睛又酸又涩,她重新戴上眼镜,被握住的手一翻,他牵着她的右手朝上。然后,她换了个姿势,手指贴在他的手腕脉搏上。
“哦,跳得挺快啊。”她漫不经心的说。
楚誉的心跳得更快了,眼中一刹那盛着浓浓的欢喜。他不禁搂住她,将她拢在自己的怀里,喜出望外,“说好了!我们是对小叔说的,小叔会祝福我们。”
宁悦回抱住他:“嗯,答应你,也答应叔叔。”
“还有,小时候送我回病房的人是不是也是你?”她靠在他怀里问。
那会儿她住院,姜卓接受不了自己爸妈都离开的事情,把她骗到医院的花园想扔了她。他把她推倒在地上,一遍遍问她:“为什么活下来的只有你?”
孩童稚嫩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哭声,发泄着骤然失去双亲的愤怒与悲伤。
然后,她遇上了一个少年。
楚誉扶起她,如同许多年前在医院的花园,“你哭得这么惨,我想走也走不了啊。”
那时,他去医院看小叔,结果,偏偏看到那样一幕。
厉声戾气的男孩,一言不吭的女孩。
诡异的一幕,让他挪不开脚步。
后来,他才知道女孩就是小叔冒着生命危险救下来的孩子。
“叔叔究竟是怎么去世的?”宁悦想起楚誉刚才说的迁怒,追问。
楚誉犹豫一瞬,坦白道:“爷爷不放心小叔的身体,给小叔办了转院。小叔住院期间,有家属医闹,被小叔看到了。小叔的性格怎么可能坐视不管,他上前制止,却被家属的水果刀捅伤。小叔本就烧伤,加上刀伤伤口过深,伤口感染没有救回来。”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新闻,那次医闹去世的不止我小叔,还有一个外科医生。如果不是小叔制服了这个医闹家属,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个医生或是护士被伤。”
这就是他的小叔,热血又正直。
明知危险,仍会一往无前的挺身而出。
他爱很多人,唯独对自己少了一份爱。
宁悦止住的眼泪水又一下子从眼眶涌了出来,她紧紧握住楚誉的手,弯腰给许多年前的警察叔叔鞠躬致敬。
深深的一鞠躬。
感谢他多年前,不顾生死的相救。
谢谢他,给予她生命中最温暖的片刻。
谢谢他,成为她人生的灯塔。
“叔叔,谢谢您。”
善待世界,是他教会她的人生态度。
跟宁悦一起,楚誉也向小叔致意。
或许他们从不曾想过,多年后,他会跟小叔保护的女孩走在一起;也许他们都没有想到,深受同一个人影响至深的一男一女会手牵着手,向他鞠躬致谢。
另一个延续,也是另一个开始。
回家的路上,宁悦用湿巾敷眼睛,怕家里的爸妈担心。
“宁悦。”楚誉忽然叫她的名字。
她没回头,手上的动作不停,“嗯?”
他笑了笑:“你不怕我是因为小叔,因为小叔的角膜才接近你的?”
“你又不是这样的人!”宁悦答得很快。
“你看,你每次都说我是这样的人,我不是这样的人。在北京的时候你就老这么说。”红灯,楚誉挂挡停车,凑过去看她,“所以,我到底是哪样的人?这样又指哪样?”
宁悦抿了抿唇,手指紧紧捏住湿纸巾,一股湿意顺着她的手腕落下,一路流进里边的毛衣袖子,特别冷。
“你是吗?”是为此特意的接近?
突如其来的心慌意乱,她越发的小心翼翼。
楚誉捧住宁悦的脸,在左边亲了一下,右边也亲了一口。然后,他勾唇,眼中闪过细碎的光,“如果是这样,我不如去追夏悦、顾悦,或者其他什么悦的,总比你好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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