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寂静的夜晚此刻更是一片诡谲的沉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地蔓延。
风逐渐变大,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的凤四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声音十分响亮。
他立刻变了脸色,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凤卿,连大气都不敢出。
但凤卿却只是轻声说道:“先下去吧。”
“可……”
“走吧!”
主子的主意从来都是不容置喙的,他们只能遵从,不能质疑。
待凤一和凤四离开,凤卿的目光却微微转动了一个方向,视线紧紧地定格在遥远处的灯火通明中,不知究竟在想什么。
当洛宁将杯中的最后一滴酒喝完之后,随意地将酒杯扔给了小瑶,什么话都没说,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了地面上。身上的白袍随着她跳跃的姿势飞起来一些,更加显得飘逸出尘。
小瑶本想跟着洛宁一起,但柳宁烟却冲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树下,洛云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感觉到洛宁出来,他慢慢地从树后走出来,一身黑衣竟然跟夜幕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他来了。”
“我知道。”洛宁轻笑:“他终究不是一个狠心之人。”
洛宁往前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洛云,问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怎么样了?”
“都已经准备妥当。”
凤卿察觉到身后有人走来,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他顿时警惕起来,忙转身却看,却看到了一张尚算熟悉的脸。
凤卿像是早有预料似的,冷声道:“纸条是你给我的?”
“不是给你,只是给了路麒。”洛宁淡淡地说道,尽管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区别。
凤卿眉头深锁,看着洛宁那双平静如止水一般的瞳孔,总觉得异常熟悉,他伸手就要去触碰洛宁的脸颊,却被洛宁生生后退了好几步制止住了。
洛宁双眼微微眯起,冷笑道:“原来未央阁阁主喜欢对人动手动脚?”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凤卿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就好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似的,给人一种并不真切的感觉。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洛宁再清楚不过,但是此刻,她却没有办法回应,只能冷笑着说道:“是吗?那还真是我的殊荣。”
凤卿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继续问道:“为什么你认定了我会背叛跟秦鹤龄的合约,转而去对付他?”
“因为你外冷心热,表面上看起来对什么都无动于衷,但是事实上,你十分在乎南海国,当然不愿意看见它落入乱臣贼子的手中。”洛宁先是给凤卿戴了一顶高帽子,见对方完全没有要反驳的意思之后,她才继续说道:“人生本来就是这样,不如意之事十之**,何必为了得不到的斤斤计较?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知道我在说什么。这一次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才能打败秦鹤龄。不光是我,整个南海国都需要你!”
洛宁一边说,一边静静地看着凤卿,但是那双眼睛却像是要看清楚凤卿内心深处最隐蔽的想法似的。
风情冷笑道:“这顶高帽子委实太高,你可有些承受不起!”
洛宁但笑不语,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即可,当真没有必要去深究。
忽然天气大变,狂风肆虐,初秋的天气已然有了冬天的感觉。
尽管狂风像是一把把凌厉的刀在刮着洛宁脸上的肌肤,但她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似的,顺着凤卿的视线,看着遥远处的那一抹缩小成一个点的亮光。
那里分明是,皇宫!
洛宁勾唇一笑,转而看着凤卿,柔声道:“东风来了,天时地利人和都已经占齐,凤卿阁主,你还没有决定好要怎么做吗?”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凤卿紧紧地盯着洛宁那张笑起来有些不太自然的脸,冷笑道:“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而且务必做到。”
“好。”
“事成之后,让我见她一面,我有很多话……想跟她说!”
这一刻,洛宁知道,凤卿已然明白了她的真实身份。
只不过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秦鹤龄终其一生的心血,都要在今晚毁于一旦,而南海国的内忧,也能彻底解除!
皇宫内,慕寂梵手中的毛笔突然从笔头断掉,墨汁悉数洒在了他黄色龙袍上,看起来格外渗人。
赵信本想那帕子替慕寂梵将墨汁擦掉,但他却转而看着紧闭的窗子,似乎在透过那扇窗子看着遥远的远方,喃喃自语道:“这天气,是要变了!”
深夜时分,秦鹤龄带着自己多年的心腹,驾着马车,绕了好几条弯路,才终于避开所有的耳目,停在了未央阁后门的地方。
听到车轱辘停下的声音,侍卫急忙将门拉开,探头在外面看了一眼,当看到秦鹤龄的时候,忙将那扇不算大的门拉开,刻意压低声音道:“侯爷,阁主已经在会客厅等了小半个时辰了,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您还是快些去吧,不然阁主是要生气的!”
“是吗?”秦鹤龄勾唇冷笑。
因为他低垂着眼睑的缘故,那侍卫并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狠戾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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