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迟澈之——”
晏归荑正在回复邮件,听见女孩的话,敲打键盘的手突然一顿。
“啊,你不常看微博,不知道他是谁吧?”
“知道。”晏归荑应了一声,心道怎么今天到哪儿都得听见这个名字。
“也是,听说他的藏品数量惊人,家里成了小型美术馆。”
刚敲了两个词,晏归荑再次停了下来,抬眸看对面的人,笑着说:“你去过?”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他常常在ins上分享艺术藏品,网友称之为‘豪宅一隅’。”
晏归荑的脑海里浮现出幽暗灯光下的绿墙红椅,那个冷气十足的豪宅内部,她“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写邮件。
“他虽然是制片人,但其实是艺术史专业的……”女孩见她有回应,起了兴致,滔滔不绝地讲起这个人来。
晏归荑听明白了,由于迟澈之宛若肥皂剧男主一样的设定,她的学妹也毫不例外地成为了他众多追随者中的一个。这样想着,她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女孩安静了两秒,眨了眨眼睛,讪讪地说:“我话太多了吧?”
“下午我要去趟学校,顺路的话送你?”
“好啊!”立即答应后,女孩看了眼桌上的书。
晏归荑不等她发问就说:“不能带走,有空都可以过来看。”
女孩腼腆地笑了笑。
这些小孩对她和她的工作感到失望,却非常喜欢这个工作室,原因无他,就是一柜子的艺术类原版书和无需科学上网的网络服务器。
之前有个正在写论文的学弟把她这儿当图书馆、自习室,一早就坐公交车来了,风雨无阻,两个月做完了毕设,还差点抱着她哭了。那人张开双手,看着一脸冷漠的晏归荑,最终拥抱了自己。
听说过晏归荑的后辈基本都知道,他们这个师姐哪里都好,就是性格冷了些,鲜少看见她笑,与人的肢体接触仅限公务性的握手。
吃过午饭,晏归荑又在工作室呆了一会儿,手上的策划案做到一半,她看了眼时间,招呼师妹一起上了车。
进了三环,灰蒙蒙的天突然下起雨。晏归荑缩在雪佛兰里,听着左右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心底烦躁不已。
四年前,北京突降暴雨,三环路上一辆两千万的法拉利跑车抛锚,车身严重损毁。车门敞开,车主气定神闲坐在驾驶座上打电话,加上照片上模糊的四分之三侧脸实在过于俊朗,这则消息在网络上疯狂传播,迟澈之就此“一夜出道”。
网友将车主的资料翻了个底朝天,也只得到“牛津的校友”“家世显赫”等无从证实的言论。而他的个人主页上仅有几张关于当代艺术品的照片,令人琢磨不透。
不久后,一位颇有人气的青年女演员被拍到深夜与神秘男子在一辆柯尼塞格里幽会。迟澈之再度作为车主登上新闻,只不过从社会版面跨越到娱乐版面。
这次不用网友翻找,女演员的经纪公司出面否定了约会和交往的绯闻,称只是普通朋友,对方是她主演的电影的制片人。该片上映后票房大卖、有口皆碑。
短短几年,迟澈之将社会、娱乐、经济、人文版面的新闻通通上了个遍,甚至以供乘客消遣的航空公司出的杂志也刊登了对他的采访。他的名字出现在网络热门搜索上也成了家常便饭——或是旗下公司出品的影片上映的消息,或是与各路女明星的绯闻。他持续活跃在公众的视线之中,可谓比明星还“明星”。
晏归荑丝毫不关心,可一回到北京就被迫“补习”了迟澈之的消息,和她合作的画廊主、艺术管理经纪人,没人不提起他的,因为他的另一个身份——青年藏家。
他乐于在社交网络上分享他的艺术收藏,虽然很多人更关心他的豪车,不过也借此吸引了一些对艺术感兴趣的青年男女,还大赞他是“免费科普”。
有人认为他是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有人说他引发公众对艺术的兴趣也不无可,褒贬不一。
同行谈起他,晏归荑从不发表看法,最多只留下一声轻哼和嘴角一抹浅笑。
她心里却想着同在这个城市难免有一天会和他碰面,只是她没想到,这个碰面来得这样突然,这样不合时宜。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李女士”,晏归荑接起电话。
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在哪儿呢?”
“快到学校了。”
“你把车钥匙放到我办公桌上吧,我要带学生去听讲座。”
“没事儿,我给您送过去。”
将车停好后,晏归荑冒着雨小步往教学楼跑去,余光瞥见路边停的一辆车,她停下来回头望了一眼,柯尼塞格,浅蓝色的。
跟她两个月前坐过的那辆一模一样。
第二章
迟澈之放下小巧的玻璃杯,身体往后一靠,随意将手搭在邻座的椅背上。
座上的女艺人朝他笑了笑,又低头把视线放在了面前的碗碟上,这一动欲拒还休,留给他一个侧脸。一般男人看了只会当做暧昧的讯号。
迟澈之轻佻地勾了勾唇角,淡然将目光投向桌对面说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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