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澈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轻浮。”
她的声音很冷,冰刺一般,轻轻穿过了他的心,钝痛感蔓延到背脊。他垂眸,“轻浮?我做什么了就轻浮。”
她心慌意乱,藏到袖子里的手渐渐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手心,神色却不动如山,“这个话你一天能说几遍?没有五遍也有三遍吧。”
迟澈之在心里喟叹了一声,看了眼还剩大半的咖啡,“确实不好喝,我走了。”
看着他走到门口,她忽然说:“等等。”
“怎么?”
她打开卧室门,迟澈之笑了一声,“故技重施?”
她背对着他,闭了闭眼睛,走进卧室打开灯,从衣柜里拿出那张暗红色的方巾。
迟澈之站在玄关处,从她手上接过东西,“走了。”
门关上了,晏归荑看到猫眼的光渐渐暗下去,才转身去收拾茶几上的杯碟。
晏归荑聪明,却不像其他聪明的女孩一样早慧,她对感情方面的事很迟钝,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情爱还未萌芽,她只好把种子深埋在心。
朱朱和她卧谈,讲起爱恋,讲起喜欢的人,她一律没话说。朱朱情感丰富,对她这一点很不理解,曾问她,“要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你喜欢?”
什么样的人?
她看见过父母依偎在一起听雨,在厨房亲吻,听过父亲说“最爱我们家荑荑,更爱你妈妈”,也看见过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打碎一地碗碟,看见他们各自有了新的爱人。
“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并不是故事的结局,人心易改,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喜欢又能怎样呢?
*
迟澈之走下楼,发现雪佛兰的车灯亮着,贺晙还没走,探出窗口叫住他,“澈之。”
贺晙从车上下来,递给他一支烟,见他不接,便塞到嘴里,“事情谈完了?”
迟澈之抬眉,“有话就说。”
贺晙点燃烟,抽了一口,“晏归荑是你高中同学吧?”
“等了半天,不是想问我这个吧。”
贺晙笑了笑,“想知道你的意思。”
迟澈之也笑,“什么意思。”
“也没别的。”贺晙顿了顿,“你要是只想玩玩就别打扰人家。”
“跟我来这套?”
“我没想摆长辈的身份。”
迟澈之淡漠地说:“你也没资格。”
“我对这姑娘挺有感觉。”
“这话该和当事人说。”
贺晙抖了抖烟灰,“我是认真的。”
“找个比你小八岁的给你女儿做后妈,你比我敢想。”
贺晙神色一凛,“我没这个意思。”
迟澈之学着他的口吻说:“你要是认真的,就跟她说你离过婚,还有个五岁的女儿。”
“我当然会说,你别——”
迟澈之打断他,“跟你不一样,我不会在背后使绊子,你也别耽误她。”
第三十三章
贺晙沉声说:“使绊子?澈之,要不是我拦着,你就……那么危险,你一个小孩子,哪里应付得过来。”
迟澈之平静地说:“如果不是你拦着,那个人早死了。”
“那你呢,你想进监狱?”
“不正是你们希望的?”
贺晙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放下吧。”
“你明知道他和什么人混在一起……”迟澈之顿了顿,“既然不救他,为什么救我?”
“你以为我不想吗?出事前我才发现!”
“是,那时候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察,只是刚埋进去的卧底,因为这个案子立了功。”
贺晙皱眉,“我怎么可能为了立功不管他!迟澈之,这件事我解释了无数次,你还是不明白。”
“明白,所以我不想再听了。”
贺晙放弃般地说:“算了,你恨我吧。”
“恨?你想得美。”迟澈之低眸看他,笑了一下,“这种电视剧里的词儿就别拿出来了。”
贺晙看着迟澈之远去的身影,默默地点上了又一支烟。
十年前,贺晙刚参加工作没多久,还是一个片儿警。当时市面上出现了一种新型毒品,有人因此丧命,局里接到报案,他跟着一路调查才发现死者的相关人员竟然有迟羲之,震惊之余本想私底下找羲之了解清楚,还没来得及,第二个命案又出现了——迟羲之吸食新型毒品过量,致幻坠楼。有些时候,毒品很难和性撇开关系,不少瘾君子顶风作案开party狂欢,他生前最后一刻就在这样的聚会上。
迟老爷子戎马一生,听闻这个消息差点没崩住。谁都知道迟羲之是迟家捧在心尖上的宝贝,各方面都很出挑,迟老爷子有意让他走仕途,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贺晙的母亲是迟老爷子的亲妹妹,在迟澈之五岁以前,他们一群人都住在大院里。后来迟家由政转商,大儿子做学问,二儿子从商,小女儿搞科研,迟家的势力逐渐式微。出事之后迟家快崩溃了,借贺家的力,只能把这个事情压下来,掩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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