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里忽又传来一声响,里里外外的人都顿住了。
红酒瓶砸到墙上,玻璃碎片和墙上的灰纷纷落下。
晏归荑握着瓶口,抬起下巴,冷眼看着对面的人,“再动一下试试。”
阿珊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一抖,松开了朱朱的衣领。
朱朱也被她这个样子惊诧到,“归荑……”
晏归荑把人拉到自己身旁,这才得空拿出手机,“东西也砸了,人也骂了,我可以报警了吧?”
“你以为我怕吗?”阿珊指着朱朱说,“我今天就是来砸你场子的!这个破地儿你别想做下去,狐狸精!”
朱朱被她气笑,“你倒是把事情说清楚。”
阿珊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递到她们面前,“朱嘉月,这是你吧。”
照片很模糊,像是昏暗灯光下用前置摄像头拍的,里面的女人半裸着躺在床上。
朱朱慢慢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怕的……”
“这是你吧?贱货!”
晏归荑拿碎了一半的红酒瓶指着阿珊,“嘴巴放干净点儿。”
阿珊犟着脖子往后退了一步,面色不善地说:“你偏袒这个小三——”
朱朱握紧拳头,打断她的话,“谁是小三,你说清楚。”
“难不成还是我?”
“你是他的女朋友?”朱朱的声音有些颤抖。
阿珊趾高气昂地说:“未婚妻。”
……
卷帘门般掩着,室内一地狼藉,画架和凳子半数倒在地上,一个石膏像也被打碎了。
晏归荑送走了师弟师妹,弯腰进入门市,看见朱朱蹲坐在角落,眼神空洞,丢了魂似的。
那群人闹够了便走了,画室里只剩她们两个人。
晏归荑走过去,把手机从朱朱掌中拿起来,屏幕显示通话还没结束。
朱朱对她笑了笑,“挂了吧。”
“他说什么?”
“他说对不起我。”朱朱说着,泪水从眼角滑落。
晏归荑把电话挂断,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脸,“朱嘉月。”
“好久没听到你叫我全名了。”朱朱泪眼婆娑,望着她说,“我是不是很傻?又上了他的当……”
她温声细语地说:“没有。”
“我也没想跟他和好,就是做了两次,我根本不知道他有女朋友,还要结婚了。”
“朱朱……”晏归荑看着她这幅样子,心疼极了,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朱朱把头埋在她颈窝里,“归荑,我为他,以前我为他割腕,要死要活。我真的好蠢。”
晏归荑轻抚着她的背,“没有,不要这么说。”
“好不容易觉得忘了,他又出现了。六年了,我和他纠缠了这么久。你说我看上他什么了?钱,人,花言巧语?我好难过啊,归荑,我难过。”
“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我也知道,可是爱的时候,爱来的时候,挡也不挡住,我不知道是因为被他骗了难过,还是知道他要结婚了难过。我明明都忘了,怎么好像从来都没忘得了?”朱朱呜咽着,整个人无力地瘫在晏归荑怀里,“迟译失恋,我跟他说时间会治愈一切。都是假的。我自己都没做到,还安慰他……”
朱朱第一次和高云生分手的时候,晏归荑还在为本科毕业论文忙碌,她接到电话赶去医院,第一件事情就是扇他的耳光。她真想回到那个时候,下手更狠一点,再多打两下。
晏归荑认识的朱朱一直都是人群中的开心果,自信又乐观,遇到高云生之后开始患得患失,甚至为他轻生。那个时候,朱朱跟她说:“人可以追求梦想,可以为了名利不顾一切,为什么到爱情这里,就觉得可笑了呢?”
那样的朱朱,有天也会说出“我好蠢”这种话。
“我害得画室变成了这样……”朱朱抹了抹眼泪,抬起头来,“对不起。”
晏归荑叹了口气,“不要讲对不起,不是你的错。爱一个人有什么错?”
朱朱垂下眼帘,“爱错了人,就是错了。”
“不是的,爱没有对错。”
第三十四章
傍晚,国际高中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哑光帕加尼,在一众名车里傲视群雄。
迟译背着书包走出来,看见这车先是愣了一下,后退一步,然后飞快地跑上车。
“哥,你怎么来了?”
迟澈之一手撑在门上,一手转着方向盘,“什么意思,不能来?”
迟译笑笑说:“不是,不都是刘叔来接我的吗?你这车忒高调。”
“不错,北京话有进步。”
迟译鼓了鼓腮,忽然想到什么,眼眸一转,“哥,我可爱吗?”
迟澈之抬眸,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就是,今天上中文课的时候,邻座有个女孩夸我。”
“夸你什么?”
“那个,怎么说来着,”迟译想了想,“瓜娃子。”
迟澈之笑了一下,忍住没笑出声,“你确定这是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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