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病啊,难不成我还装病?”陆珩墨眉微挑,捏着声反问,怎么听怎么有一股撒娇的意味在里头。
他眼底的疲倦瞬间转化成了笑意,喉结微动,低低哑哑的声音里,弥漫出化不开的得意。
这个男人!
程宥宁刚要抽回手却被陆珩一把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陆珩握在手心里,轻轻搓着,无论她怎么挣扎就是不肯放开。
他垂眸看她,眼神浓烈而炙热,程宥宁有点受不住他的目光,心里漾起万千情绪,那种感觉,就像她刚刚适应了冰窟的温度,就有人硬生生把她塞回了火炉里。
冷热交替,浑身上下仿佛有千万只蚂蚁沿着她的骨髓一寸寸撕咬、啃食。
难受,是真的难受!
程宥宁用力一挥,把陆珩的手挥开,还是那副清冷的语调,甚至还掺杂着淡淡的不屑:“陆先生的这种举动,还真的让我觉得你就是在装病!”
陆珩不说话,只是凝眉看着她,他那种仿佛胜券在握的眼神,彻底激怒了她,转身就走。
陆珩拽了她一把,程宥宁怒极,不管不顾地推开他。
陆珩连续几天不吃不喝不睡的,身体正虚着,被她一推,身体不自觉向后倒去。
本来就在床边,陆珩不松手,结果两个人一起倒进了床里,程宥宁正好趴在了陆珩的身上。
陆珩见她不安分地动起来,一把扣住她的头,其实嗓子里黏黏的,他也挺不想讲话,但还是清了清喉咙。
“丫头,你不用为难自己,也不用考验我,我说过了,可以不要孩子,但不能没有你!”
“陆珩,我从来没有考验过你!”程宥宁也不甘示弱,梗着脖子呛声道。
“是啊,”他沉了口气,声音有些飘远,“是我在考验自己。”
一周了,两个人憋着气,他知道他的丫头那点小心思,他也存着别的心思,可是这么久了,她竟然真的连理都不理他一下。
今天乔安来报告的时候他还不信,他想着,程宥宁就算不是来看他,至少签合约这天总该出现了吧。
可是……
他轻轻叹息一声,他低估了丫头这次的决心,同样的,她也低估了他的决心。
丫头,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世界上的女人那么多,我陆珩想要孩子,随便抓一个都能生,但是不行!
不是你就不行!
这世界上的女人,可爱的有,善良的有,性感的有,温婉的有……什么样的都有,可是程宥宁就一个,我的丫头就一个!
可以没有孩子,如果有孩子,那也只能是流着我陆珩和你程宥宁,我们两个共同血液的孩子!
程宥宁轻轻地吸了一下鼻气,她其实是知道自己不该来的,毕竟她都已经坚持了那么久,马上,可能只需挺过这一次……
“陆珩,你先放开我!”她皱着眉,低柔的声音却不容拒绝。
陆珩垂了垂头,看着在自己胸口挣扎的她,眉头也蹙了起来。
程宥宁见他还是不松手,狠了狠心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陆珩的手臂很硬,但是这一口她却咬的结结实实。
陆珩整张脸都紧绷起来,程宥宁就是不松口。
“丫头……”
最后他还是放开了她,不是因为胳膊上的疼,而是因为他听到了她低低的呜咽声,心疼,整颗心都紧巴巴的。
程宥宁看他松手立刻站了起来,看着他手臂上清晰的齿痕,口腔中铁锈般的血腥味更加浓重,那味道仿佛要渗透到她的五脏六腑里去。
可她还是抹了一下嘴角,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项子风刚把粥拿下去让人温着,何迅也坐在长椅里发愣,听着病房门“砰”一声打开,齐齐看过去。
程宥宁出来的时候双眼都充着血,面色苍白,仿佛她才是生病的人。
“小嫂,你干嘛去?我哥还没吃饭呢!你……”项子风一边跑着追她一边喊道。
可是程宥宁连头都没回,径直跑了出去。
何迅立刻反应过来,走到病房门口,打开门,就看到陆珩坐在床边,他微垂着头,一只手撑着眼眶,揉着眉心,另一只手臂上,白色的病服褪到手肘处,上面一道带血的齿痕触目惊心。
她跑到陆珩面前,咬着唇,心里跟着一阵酸涩,轻轻叫他:“珩哥……”
程宥宁一路狂奔,项子风没赶上电梯,又惦记着陆珩,就没再追。
她跑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已经泪如雨下,心太疼,眼眶太酸,实在是忍不住。
眼前白茫茫一片,她咬着自己的手背,比刚才咬陆珩还要用力,仿佛整只手都没有知觉。
事实上也真的没有知觉,她慢慢蹲下来,双手抱着腿,脸迈在腿间,牙关紧闭,想要慢慢克制住那些从心底泛出的酸涩和痛楚。
“宁儿——”远处,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程宥宁缓缓抬起头。
肖越已经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的小脸上布满泪痕冻得通红,双眼红肿而又迷茫,裹着羽绒衫缩在地上小小的抱成一团是那么无助而又孤独,一颗心骤然沉了下去。
她抹了把脸,声音尽量平稳地问了一句:“肖越,你怎么也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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