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电闪雷鸣,司安翎却毫无困意,他翻身下床不自觉地下到二楼,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俊颜染上一丝化不去的怜惜。
忽然,屋内传来余诗意的声音,近乎哭着嘶喊。
“不要……”
“放开我……”
司安翎脸色一变,用力敲门,“余诗意!”
砸门声湮没在沉重的雷鸣中,骑士也冲出来狂吠,司安翎大力拧了下门把手,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她痛苦和绝望的声音却不断地传来,他眼神中满是焦急,退后一步对准门锁抬腿,一脚踹开了门。
当看到床上的余诗意时,司安翎的心兀自一疼,就像是被拳头狠狠砸中:原本俏丽的小脸儿布满泪痕,汗水浸湿了头发,一缕缕贴在脸庞,口中依旧喃喃哭诉着。
“余诗意,醒醒。”
司安翎将她从床上捞起,她全身烫得吓人,懊恼涌上他心头,一定是白天在会所被水淋到着凉,再加上忙碌着准备晚餐累倒,如果早些拿衣服给她穿该多好!
无论怎么唤她,余诗意都像是陷入梦魇中无法自拔,司安翎无奈只能先找了退烧药,磨成粉和着水给她硬灌下去。
折腾了半个小时,窗外雷鸣褪去,化作不绝的雨声。
她滚烫的身子总算渐渐恢复正常,司安翎的衣服却湿透了,看着潮湿的床被,他想都没想,抱着她径自上了三楼回自己卧室。
怀中的她死死抓住他的衣服,司安翎叹了口气,俯身将她小心安放在床上。
奈何她不肯松手,司安翎只得靠床坐着,任余诗意躺在胸口,骑士懂事地趴在床下,守护着主人和那个会做肉吃的女孩。
“骗子,都是骗子……”
“不要杀他……”
余诗意轻声抽泣,泪水滑落在司安翎胸前…… 明明白日里还张牙舞爪八面玲珑,眼下却脆弱如瓷不堪一击,司安翎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想替她拭去泪痕,可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源源不断。
司安翎眼底没了淡然,只剩下无尽的怜惜。
她已经很坚强了,一夜之间生离死别倾家荡产,换作是旁人,也许早就崩溃了吧。
许多年前,那张可爱的娃娃脸再度映入眼帘,倔强的眼神、温柔的语气,还有那句郑重的承诺。
“小语,对不起,我来迟了。”他缓缓低头,在她的额前印上一吻,如细雨绵长。
……
第二天醒来时,余诗意发现自己不在原本的屋内,她满脸疑惑地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这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书桌。
昨夜似乎很漫长,她梦见了浑身是血的爸爸、手持匕首的歹徒,还有……冰冷绝情的骆晟堇。
她无法从噩梦中逃脱,眼睁睁看匕首刺进爸爸的胸膛,她哭着、跪着求骆晟堇救爸爸,可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还说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绝望的冷风席卷着她瘦弱的身体,她站在悬崖边,几乎要放弃,可耳旁的轻声浅唱却抚平了痛苦的挣扎。
她依稀记得零星几句歌词:红风车转一转吧,福来我家,求丰收雨点降下,花儿别怕……
那旋律带和说不出的宁静温和,隐隐还有几分熟悉。
究竟是谁,难道那也是一场梦吗?
汪汪!
骑士从床下探出头,双爪搭在床沿上,乌黑的圆眼睛盯着她。
余诗意试探着伸手,骑士舔了舔她,扎人的触感逗得她笑了,她下床赤足来到门外,却发现自己竟然在三楼。
蓝礼听到响动上楼,“余小姐醒了?”
余诗意本想问他自己在哪儿,蓝礼抢先开口,“司先生说你以后住隔壁那间,他还说你昨晚太辛苦,让我下午再送你去黑玺。另外,司先生让给你准备的衣服已经放在隔壁。”
没等她说话,蓝礼转身走了,留下她不解地站在原地。
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神别有深意呢?
还有,什么叫昨晚太辛苦?
余诗意疑惑地进屋,突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这间冷清的卧室跟黑玺的风格如出一辙!
她的心狂跳了几下,低头发现身上的衣服已不是昨天的衬衣,换成了件浅灰色的t恤!
是他!一定是司安翎!
余诗意险些摔倒,背靠着墙壁,跌坐在地,她满眼震惊抱住了头。
自己怎么这么蠢,居然轻易相信了他?
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余诗意沉浸在痛苦中,全然没听到。
骑士看她没反应,站起身用爪子拨拉到边上,一口衔在嘴里,拿到余诗意手边。
三分钟后,对方依旧没有挂断的意思,余诗意勉强稳了稳心神,瞥见一串不认识的号码,按下接听键。
“醒了?”
司安翎的声音响起,余诗意的心猛地疼了下。
她不知该怎么开口,是失声痛哭?还是破口大骂?她愣愣地握着手机一言不发。
司安翎察觉到她的不妥,“怎么了?”
“昨晚,你……”余诗意咬住嘴唇,难以启齿。
“你发烧了,衣服都湿透了。”司安翎的声音带着一丝浅笑,她吞吞吐吐八成是误会了,“蓝礼买了早饭,药在桌上,记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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