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何俞莲的脸色由红到白,最后恼羞成怒地哼了一声说不出话来。
虞柔转而笑了笑,眼眸明亮,宛若一潭深邃的湖水在阳光下泛起了涟漪,璀璨生辉,皎皎动人。
浅笑之后她便不再看何俞莲,温和地对虞婷道:“ 所谓“咬盏”不是仅指汤花紧咬盏沿,只要盏内漂有汤花,不管在何位置,透过汤花看相应部位盏底兔毫纹或者油滴纹都有被咬住的样子,如果汤花在盏内飘动,盏底兔毫纹和油滴纹则有被拉动的现象,非常生动有趣,这也是人们为何喜爱用兔毫盏和油滴盏斗茶的原因。而汤花泛起,不能咬盏,会很快散开。汤花一散,汤与盏相接的地方就露出‘水痕’。可想要咬盏,就必须研碾细腻,点茶、点汤、击拂都恰到好处,也就是需要茶汤煎煮沏泡的技艺高超。”
她的声音柔婉,动听,竟是将方才她向何俞莲提的问题一个一个的解答了,又将何俞莲关于咬盏的回答做了一个加深的解释。
赤裸裸的打脸,不仅将何俞莲自作多情、知道一点半点就洋洋自得的性格昭露人前,也是在告诉何俞莲,不要狗眼看人低,免得丢人现眼,出丑在人前。
要说方才虞柔问出那几个问题后,何俞莲是恼羞成怒,气愤难忍,现在何俞莲就是暴跳如雷,恨虞柔入骨了。
虽然虞柔声音不大,但由于何俞莲方才的张扬,听到她们对话的人也不少,这就是说,何俞莲不仅当众丢脸,还落了个难听的名声,要知道在场的都不是无名之辈。
可是何俞莲又不能把虞柔怎么样,她并不蠢,若是她现在再挑衅虞柔,只会让其他人看热闹,对自己的名声没有半点好处
她恨恨地瞪着虞柔。
今日之辱,我定十倍奉还。
不多久,第一轮的结果已出。
十三位参赛者其实都有咬盏,只是第一轮不可能所有人全部晋级,必须分个胜负。
水痕出现的早晚,是茶汤优劣的依据。斗茶以水痕晚出为胜,早出为负。由此淘汰三名参赛者。
其余十人继续第二轮。
水痕最晚出现的茶汤,是两位蒙着面的男子所制。
之前虞柔并没有仔细观察他们,如今仔细去看,忽然觉得他们的身形有些熟悉。
没等虞柔去想,就听见青衣小厮宣布第二轮斗茶令开始。
“斗茶令的规矩是,五人对决,分为两组。”
“行回环茶令。以茶作诗,凡诗句中首尾二字相关或回反复者均可。两次失误或答不上者淘汰。由文国公、普济大师两人作令官,令在座十人如令行事,失误者或接不上了者为败。”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这茶令的规则看似简单,其实难度却不小。要在短时间想出以茶为主题的诗,诗的首字还要受到局限,确实太强人所难了,这可比之前虞柔在赏花宴上玩的酒令要难得多。并且五人一组,行令的速度也是很快的。
这样难的回环诗令,若是换一个主题,虞柔可能不会,可偏偏这次是以茶为主题,她当初嗜茶到一个地步,召集了许多才子,不知道做了多少茶诗,还经常与人一起玩茶令游戏。
规则刚宣布,抽签分组的结果就出来了,五皇子、虞柔、颜晚云、紫莲居士和一个蒙着面的男子在一组,其他五人在一组。
第二轮马上开始,堂中坐着的普济大师和文国公商量了一下,分别说了第一句茶诗。
普济大师身穿僧袍袈裟,手持佛珠,目光清远宁静,他的声音沉稳,一字一顿地道:“石鼎秋涛静,禅回有岳茶。”
以茶字为尾,看来普济大师是要给他们一个略容易的开头。
五皇子先站起来,作了个揖,一副风度翩翩的优雅形象,众望所归之下他很快就接出下一句, “茶烹绿乳花映帘,撑沙苦笋银纤纤。”
此诗意境绝妙,遣词上佳,用绿乳指代绿茶泡出的液汁,实在是妙。
紫莲居士还很年轻,她婚后两年就守了寡,但是她的名声却无人不知,被各大世祖奉为上宾,许多贵女都想请她入府教学。
原剧情里颜晚云就是得到了她的赏识,被她收为弟子,名满京城。
她立刻接了下一句:“纤手弄云和,穿林自种茶。”
下一个便是虞柔,在大家眼里,虞柔压根就和才女两个字挨不上边。
有许多贵女一直盯着虞柔这边,不由想起了虞柔那天在赏花宴上做的那些让人目瞪口呆的女儿令,那天谁也没想到她能赢得第一,但是她竟然能晋级第一轮,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所以大家都很好奇她能走到哪一步。
特别是何俞莲根本不敢相信她第一轮会赢,只觉得她一定是侥幸,所以即便也是茶字开头,她也不认为虞柔能说出来。
谁知她神色平静,正色吟出一句:“茶烹滴滴泉,薪拾纷纷叶。”
那些原本不屑的人,此刻都瞪大了眼睛。
颜晚云也惊讶地看着虞柔,露出几分怀疑,但她还是很快接道:“叶因春后长,茶为雨来香。”
颜晚云之后便是那个带着幕离的男子,他穿着月白色的长锦袍,袖口绣着墨色的竹叶,领口是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系一根宽边锦带,还戴着一块流云百福的玉佩。他掩着面容,神神秘秘的,不知是何身份,引来了很多人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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