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看了她一眼,说:“行。”
“你晚上早些回来,我们一起去。”
“嗯。”
* * *
晚上,龙芷澜和傅以宁推着车在超市逛,龙芷澜一直盯着他握在横杆上的手看,宽大修长、骨节分明,给人十分的安全感受,真真手控福利。
傅以宁问:“想吃什么?刚才说吃火锅?晚上熬汤底太麻烦,要不然买点火锅底料吧?”
声音低沉愉悦,像有回音似的,很勾人也很好听。
“怎么不说话?”
龙芷澜挑了挑眉,“你看着办吧,反正我什么都不会。”
傅以宁有点诧异,“上次煲仔饭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我就会做那个,方便又简单,不过早就吃厌了。傅以宁你会不会做菜?给我露一手吧。”
傅以宁也看了一眼她并排放在推车的手,洁白柔美,十指修长,白皙的手背像柔润的美玉一般,在他的手旁愈发纤巧秀气。
他没吭声,拿了一包速冻水饺搁在车上。
龙芷澜不禁恼火,“傅以宁——”
他弯弯唇角露齿一笑,“我也不会,以后学。”
真是,成天在太阳下晒得黝黑的脸庞跟黑人似的,不过笑起来露出白牙倒显得黑得极美。
* * *
晚上,两人就吃了顿饺子对付一餐。
龙芷澜边下饺子边发牢骚:“你看看你,穷得叮当响居然还不会做饭,真不知被哪个女人宠得十手指不沾阳春水。”
傅以宁很自觉站过来打下手,拍好了蒜泥,切好了姜丝。虽然从来没干过,倒也刀工细腻有模有式。
龙芷澜问:“真没做过?”
傅以宁摇头:“没有,厨具是以前租户留下来的,我顶多热个菜。”
他干得是力气活,回家实在没有精力自己做饭,一般就是吃盒饭或者泡面对付一顿。
龙芷澜不禁服气,“看来你真是天生拿刀的手,菜刀砍刀手术刀都拿得那么无师自通。”
傅以宁微微一怔,回过头目光有些奇怪地盯着她,“手术刀?”
龙芷澜暗叫一声糊涂,自己居然会串戏说什么手术刀?!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我猜你如果没辍学肯定会考医学院。”
“为什么?”
她耸耸肩,“很好猜啊,你父亲生了那么重的病,你肯定想当医生亲手为他治病嘛。不要放弃啊,等我熬出头就供你重新读书考医学院。”
傅以宁沉默不语。
龙芷澜继续理所当然地说:“等你以后开了私人诊所,别忘了给我打个折,免费做个妇科手术什么的……哎呀!”
她边说话边把煮好的饺子捞到锅里煎,饺子水没有干,油星一下溅出来烫到她手上。傅以宁迅速关了火把她的手拉到水池边冲,冲了好一会还是起了泡。傅以宁说:“算了,你去休息,剩下的我来。”
“不用……”
话没说完,她的手被抬起放置在他手掌之上。
纤巧柔润的小手在他粗砺的掌心愈发娇俏,清柔的手背炼乳般闪着乳白的光泽,仿佛一对乖巧洁白的鸽栖息在他的掌心。
他低下头,轻轻吻在那双手烫伤的地方。
* * *
第二天,傅以宁搬了个八成新的冰箱回来,两人把买好的菜放进去,过了几天终于吃上火锅。傅以宁对着食谱做,龙芷澜在一旁指挥和捣乱。
火锅做出来香飘满街,路过的哥们自动过来敲门加碗,后来人多了,干脆从隔壁借了大桌,把桌子支在路边,一群人拎来几箱啤酒摆上,就那么围着桌子站满一圈在薄霜清寒的秋夜街头喝到半宿。
酒席散后,傅以宁支撑着收拾了残局,然后匆匆冲了个澡倒头就睡。夜里,龙芷澜走出房间才发现原来这些天他都无床无枕地睡在桌子上,身上只盖了件外套蜷缩着,不若寻常高大,他的脸很瘦,躺下来颧骨分明。
龙芷澜走过去,拨开他额前凌乱的发,露出两道又黑又直飞扬锋利的眉,当初就因这两道剑一般的眉才给这张清俊斯文的脸凭添一份英气。当然,现在没有人会再说他斯文了,就凭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更别说,那双炯然犀利又冷漠不羁的眼睛。
她的手指划过闭合的眼睫,可能是弄痒了他,他微微皱了下眉,眉头皱起的样子很好看,没有一丁点攻击性。然后,又下意识地蜷了一下继续睡。
强大的傅以宁,
强悍的傅以宁,
郎心如铁的傅以宁,
这一刻,也不过睡得像个孤独怕冷的流浪者。
她的手指最后停留在他脸上械斗留下的瘢痕上,轻轻徘徊抚摸着异常温柔,黑暗中的眼眸却像浸在湖水里的碎冰,彻骨幽清。
* * *
第二天,傅以宁在阳光浸透的小屋内醒来,他身下是柔软的床,身上盖着女孩用过的被子,人已不在,尚有淡淡馨柔的体香残存。
时间应该已过午后,满室光线温柔而和煦,墙角冰箱上摆着一盆新买的蓝紫微月,窗户也装上蓝色丝帷做成的窗帘,风帘掩映的窗外天空碧蓝如洗,窗台上高高悬着一排衣物,她的连衣裙、他的长衬衣,应该都是她清晨新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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