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宁有些疲倦地笑了笑,“改天吧,今天我还有事。”
“那也行,老傅,我和你说……”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一起走出办公室。
身后,休息室的房门缓缓打开,龙芷澜从里面走了出来。
* * *
晚上傅以宁回家的时候,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他一度以为龙芷澜不在家,直到看见阳台上熟悉的身影。
他走过去,蹲下,“澜澜,怎么不开灯?这么冷的天怎么坐在地上?”
他摸摸她的手,全凉了。
这么寒冷的冬夜,她就那么席地靠墙坐着,头微微低垂着。
“澜澜,怎么了?”他握紧她的手。
她回过头看他,目光很静,笑了笑,“你怎么才回来?”
“事才办完,”他从怀中取出一叠钱,全部是100面值的欧元,“我托熟人下午刚从银行兑出来的,明天你去存起来,需要你的身份证。我打听过了,不需要带太多现金过去,办张欧元卡就行了,很方便。”
她看着他手里的钱没有接,“这么多钱啊。”
傅以宁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不多,澜澜,对不起,我只拿了二十万。”
“二十万?”她轻声问:“把公司抵给何靳了?”
“……是的,”傅以宁说:“这些钱差不多够你留学一年的费用和我父亲一年的医药费,之后的我会再想办法。你放心,我一定顺利供你完成学业。”
说着他把手里的钱放在龙芷澜手上。
龙芷澜垂眸看着手里的钱,良久,说:“傅以宁,好像从我们认识起你就不停地在给我钱,一次比一次多,还记得吗?当初我们素不相识,你便给了我四千元的高薪。”
傅以宁也在她身边坐下,笑了笑,“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傅以宁沉默了片刻,“当初我一个人出来打工,年纪也才十七岁,常常吃不饱饭、觉没地睡,也是素不相识的工友接济我,有时候一碗饭一杯水就能救一条命。你找到了我面前,是我的同乡,又是我的学妹,我总不好装没看见,而且,你很特别。”
“哪里特别?特别漂亮?”她问。
“特别……”他垂眸又笑了一下,“颐指气使。我从没见过谁求人还那么一幅理所应当气势凌人的模样,当时也说不上为什么,又好气又好笑,可偏偏不希望看到眼前那个骄傲的女孩为了一点点钱下跪。两个月,四千块,差不多正好一个学期的学费,如果你差的是这个,我能力所及能帮的也就是这个。”
“可没想到后来越帮越多对不对?”她嘲讽地说:“为了帮我,第一次你付出了你全部积蓄,第二次付出你老家的房子,第三次付出了你的公司和未来……那个公司是你所有的心血和希望,原本你可以靠它挣很多钱,可以从此改变命运,可从今往后,你就只能给何靳那样的人打工了。傅以宁,下一次你还准备付出什么?”她转眸看着他,目光春水清冽,又幽又冷,透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傅以宁,你还不明白吗?和我在一起迟早会毁了你的一切!”
傅以宁脸色一变,握住她的肩膀问:“澜澜,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想你真是一个好人,对朋友义薄云天,对亲人情深义重,对情人,”她笑了笑说:“倾尽一切。我想我总是害这样一个好人会不会被天打雷劈?”
傅以宁蹙眉道:“有什么害不害的?你是我女朋友,尽我所能帮你不是应该的吗?我是一个男人,帮自己的女人达成心愿是男人的本分,如果做不到,我会遗憾一辈子。澜澜,不要想那么多,我爱你。”
“对谁都一样吗?”
“什么?”
"无论谁做你的女人你都会对她这样付出,对她这样好一辈子对不对?”
他说过的:既然娶了她,当然该对她好一辈子。
傅以宁看着她貌似平静却让人说不清情绪的眼睛,胸口有种被堵住的感觉。
“或者说,”她继续问:“除了我?你娶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对她好一辈子对不对?”
他低声喝道:“澜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说过,除了你我这辈子不会有别的女人!”
她像忽然间被什么戳破一样脸色大变,所有的愤怒、伤心和不甘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你骗我,傅以宁,你又在骗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谁都对得住就是可以对不住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你所有人都不会辜负,就是能够辜负我?我对你而言算什么,根本什么都不是!”她霍然起身,把钱狠狠按到他手上,转身拉开门阳台的门。傅以宁从后面抱住她阻止她进去,她奋力挣扎,却怎么挣不开男子铁箍般的手臂,只有宣泄般狠狠一脚一脚踢在阳台门的铁框上,门框晃晃作响摇摇欲坠。
“澜澜,你怎么了?”傅以宁心乱如麻紧紧住她说:“你是在怪我没有独吞那份钱吗?我不是不想,我真的很想,可我要真那么做了,真成了那种卑劣无耻的小人,怎么配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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