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拿起柜子上一瓶香水递给龙芷澜。
龙芷澜接过来,很普通的包装,玻璃瓶上只有一个不起眼的“L”标识。
吴太太说:“我闻过了,前调是铃兰和睡莲的混合,辅以绿叶和丁香,中调是柑橘和小苍兰,尾调是名贵的白麝香。据我所知,不属于市面上任何一款名牌香水。”她意味深长地对龙芷澜说:“像江这种男人,一生也许只能遇到一次,澜,你要考虑清楚。”
龙芷澜沉默片刻,说:“谢谢你。”
说完拿着香水转身出了门。
* * *
房间里,龙芷澜静静把玩着手里的香水,很普通的玻璃瓶,仿佛街边小店随手买的伴手礼。打开,往空气中喷洒一点,非常渺茫及幽美的香味袭来,若有若无,神秘而不容易接近。
调制出这样别具一格的香,后面所需的费用可能超过十万欧。
这就是江狄,十万欧的礼物却像十欧一般送出。
吴太太说得对,这样的男人可遇不可求,正因为这样,她不该亵渎这样的感情。
自那之后她彻底拒他于千里之外。
半年之后,江狄的访学时间到期了。他犹豫再三,办理了辞职,同时向罗马一大递交了入学申请。龙芷澜是从和李秀茹的通话里得知这个消息,她脑子顿时像炸开了一样,忍到第二天终于忍不住,直接从吴太太的楼里搬了出去。
三天后夜里,龙芷澜公寓的门铃被人摁响。
起先没理,门铃一直响。
她咬着牙一把拉开房门,“江狄,你到底要干什么?!”
江狄站在门口,头发凌乱,领带扯开,整个人散着酒气。他盯着她,眼神认真到可怕的程度,完全不似平时那个潇洒倜傥的公子哥,“你到底要干什么?龙芷澜,你要对我一点没感觉你跑这么远干什么?”
龙芷澜摇了摇头说:“你疯了,江狄,你是不是疯了?意大利不承认国内的医科学历,你留在这里是不是准备从大一重新读起?”
江狄问:“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一点不在意我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两人沉默对视着,过了一会,龙芷澜侧过头笑了一下,“江狄,你别这样,这样一点也不像你。你知道我不可能一点不在意你,你是我朋友。”
江狄不禁也苦笑起来,“是啊,朋友。听你说这种鬼话我就像被捅刀子,我该怎么办?继续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够了,澜澜,我受够了。你要真当我是朋友,那就当帮帮我,给我一个机会。”
“……你这是耍赖皮吗?”
“对啊,我就是耍赖皮,”这个漂亮的无赖坦然承认,他看着她说:“真是难以置信,我居然等了你五年,而且还准备继续等下去。”
“……”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当我会长成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连我自己也这么以为。之前也有过几段小孩子玩笑似的感情,可真正初入情场就遇到了你,也是邪了门了!真难以相信我居然会对一个女孩这般神魂颠倒,不过也不奇怪,当时我才二十出头,又是初恋。”
龙芷澜知道自己不该笑的,可对着这张人神共愤的花花公子脸,听他说什么“初恋”,她实在是有点忍俊不禁。结果她唇角刚刚弯起,对面人的眼睛就开始噼里啪啦冒火。
她憋住笑,正色道:“我能够理解,可这样是不对的……”
“有什么不对?你不喜欢我?”他飞快地问。
“不,谁会不喜欢你,可……”
“那有什么不对?”他打断她,又飞快如电地在她唇上轻轻印上一吻,“……还是,我这样吻你,你没有感觉?”
她定住了。
他微微叹气,走近一步,黑暗里缓缓伸出削薄的、极为美丽的修手长指穿过她的长发,微微抬起她的头,然后俯首下去。
他的吻性感极了,温柔、细致、轻盈地辗转,耐心地在她的唇瓣上摩擦,他感到她的身子颤抖起来,双唇也是,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想要推拒。他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拥紧她,毅然决然地深入,舌卷住她的舌,霸道地吮吻,醉人的呜咽全被他吞咽下去,燃起不可抑止的征欲,良久,他喉咙里迸出几个沙哑的字:“澜澜,我爱你。”
她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抬起头,绝望地说:“不!我不配任何人爱我!”
那样哀伤欲绝的美丽让他顿住了。
她推开他,“你根本都不了解我!你只看到外表光鲜的龙芷澜,你不知道在这个漂亮皮囊下究竟有多虚伪、多冷酷、多可怕!你喜欢我什么?这个几年就会衰老的皮相吗?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爱上的女人到底有多丑陋?!”
他沉默许久,轻声问:“就因为离开了他,你便把自己否定成这样?”
她定住了,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静静地望着她,眼睛明亮、忧伤而神定,“我见过你们在一起,三年前的平安夜。你穿着红色的圣诞服和那个男人一起摆摊,那一夜你真好看,我从没见你那么漂亮过,也从没见你那样开心过。”
她说不出话来,眼中泪光恍然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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