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电话迟迟没有接通。
贺正庭抱起赵姐的孩子,说去就近的一家私立医院,赵姐一听是私立,心中有点打鼓,“贺总,私立医院能行嘛?”
贺正庭瞧出赵姐的存疑,尽管心里有各种蔑视质问,私立医院怎么就不行了?可是他很理智,不便说多少,毕竟亲疏有别,何况关乎孩子。
偏偏程西这个时候开口了,“赵姐,要不去市立医院……”
“程西!”贺正庭喊住说话的程西。
程西根本领会不到贺正庭有意的袒护,她只想快点解这个困局,乱麻之间,程若航回她电话了,程西如蒙曙光,用最快的语速给程若航讲了一遍她这边的情况。
程若航没说多少,简单关照了几句,不要喂孩子饮水,不要呵斥孩子,用最快的速度送医,“还有,……带一颗孩子吞服一样的纽扣过来。”
程西连忙从小虫外套上摘下另一颗一样的纽扣,慌乱又着急,“赵姐,你如果信不过私立医院,咱们就去市立医院本部,我大哥是那边的内镜医生……”
程若航说过,在医患这个关系上,国民始终有个误区认知,就是他们始终认为医患是对立的,患者或家属永远不相信,即便你没有塞红包,他对于这台腔镜手术也会尽力完成。
更不会信他们作为医者比家属更希望,病人能活着。
程若航也曾解释过,为何他们这种三甲医院永远人流不息,因为国民在病灾之前,只能相信最稳妥的机构,所以,即便是死,也得死在三甲医院内。
赵姐还是坚持去公立医院,再者,她听程西说医院里有熟人,那种裙带关系的潜意识就让赵姐愿意赌这一个小时的回城风险。
*
付明森开了贺正庭的车,一路夜色疾驰,车内无人言语,程西陪着赵姐坐在后座上,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孩子的状态,期间程若航又来了一通电话,程西怯怯地应着,表示孩子暂时没有太大不适的症状。
车子开进了市立医院本部急诊大楼一楼,几乎与此同时,程若航从一辆计程车上下来,他一眼就看到了程西,喊她,几步路迈过来,从赵姐手里抱过孩子,简单检查了下孩子的体征,关照大人去办急诊手续,孩子先去内镜检查科。
“纽扣呢?”程若航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侧身过来,管一直小跑跟在后面的程西要纽扣。
一颗糖果色纽扣,成光滑半圆形,且扣眼隐在纽扣背面,成包裹体态。体外活检钳、异物钳都很难夹住,程若航隐忍不发的情绪,瞥一眼委屈不言的程西。
程若航今夜不当班,上了三楼消化内镜的检查室,值班护士小孟有些意外,“程医生,你今天不是有约会的嘛?”
“小孟,患者两岁半,误服外衣纽扣,你先陪家属带孩子去拍片。”
程若航安抚赵姐,先确定孩子误服纽扣在食道内的位置,因为孩子进食了,孩子食道异物取出是需要接受全麻且食道内窥镜手术也是需要空腹进行的,现在也只能留院观察体征,不排除孩子能自行排出体外的可能。
程若航换好检诊防护服,拍片也有了结果,纽扣掉落在孩子的胃内。今夜肖师兄当班,他的主张和程若航一样,孩子生命体征平稳的话,那就趁夜时间禁食六小时后再进行食道内窥镜异物取出术,这样能防止胃内食物反涌引发别的危机。
“留一个家属陪同在观察室,其余,就先离开。”程若航看了看程西,以及她身后两位男子。
程若航识得其中一位,……贺先生。
*
现在夜里十点不到,禁食六小时,也就是要到凌晨四点以后,付明森知道贺正庭喝了不少酒,就建议老师先回去,他们在这干坐着也无济于事。
程西出来的急,连外套都没有穿,眼下就一件米色薄毛衣,万分懊悔地坐在一张候诊椅上。贺正庭响应明森的建议,但是他同样要带回程西,几步路走近她,拉她起来,“走吧,先回去休息一下,天亮了再过来。”
“我还是留在这里吧。”
“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怎么,吓得?……”贺正庭其实还想说些安抚之话,可是他也自觉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尽管如此,旁观者还是感受到了贺正庭的亲昵之意,付明森识趣地往别处让了让。
贺正庭脱下自己的风衣外套,想给程西披上时,被一个冷漠的声音打断了,“程西,你过来一下。”
程若航白袍之下穿着蓝色的检诊防护服,不知是不是这一身冷色调的制服在身,衬得他的音色透着寒冬的冷冽。
程西乖乖地起身跟着程若航走到过道边的护栏窗下,“今晚怎么回事?”
程西在电话里只是说她帮同事看了一会儿孩子,孩子误服了一颗纽扣。
“……我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大概孩子就是在我去烧热水的空档无心扣下那个扣子……”
“你为什么要帮人家带孩子?”
“她们要去泡温泉,我……我没去,就想……”
“这是个三岁不到的孩子,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帮人家看孩子?”程若航双手背在身后,护栏外推拉气窗半开着,深秋的夜风灌进来,程西浑身忍不住地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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