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行的规格就奢华了很多,
不像办货倒像游玩,
老爷挑了个办事妥帖的小厮给任平生,
加上任平生惯用的招兴,
一共两个小厮专职照顾任平生起居。
这一忙就是好些天,
然后又开始设宴准备践行酒。
即是为了任平生践行,他就没办法像以往一样的逃掉了,
只能作陪,听那些人在老爷面前猛夸他出息。
老爷被他们夸得,也开始觉得任平生有些祖宗的遗风,甚至高兴。
又多叫了几班吹拉弹唱的,场面就更加的热闹了。
这些天白天设宴,晚上任平生去陪着母亲说说体己话,
也给他累个够呛,
明天一早就要出行,今天还在大摆筵席,
下午的时候,任平生实在挨不住了,只说临别之前要与母亲多说说话,从父亲那告假出来了。
出来以后,他没有去母亲那里,而是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露春看了他,忙迎了上来,等到他坐下了,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捏腿捶背。
任平生笑着说
“以前怎么不见你伺候的这么殷勤”
露春斜他一眼,柳眉紧蹙。
“且有段日子你享受不到了,少爷,不是我说,你怎么能这么任性,去那什么劳什子的南方受罪,又不是一两天,一走就是数把月,没有我伺候着,这可怎么办啊”
这唠叨,从定好要出行的那天,就一直在听,露春见了他也没别的,就是这话,来来回回的说,说着说着,还要哭上一鼻子,任平生真是怕了,看她又要故态复萌,连忙转移了话题。
“我出行要用的东西可都给了小厮了”
“都给了,平时你用的顺手的东西,被褥,巾帕,衣裳,都多被了几套,”
说着,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
“少爷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叫人识破了,裹胸的布我备了百十来套,只能劳烦少爷自己弄了”
“我知道”
“可惜女眷不能跟着,否则让我跟了少爷去贴身伺候多好”
“有小厮伺候着也是一样的”
“哼,那能一样吗,招兴毛毛躁躁的手脚没个轻重,哪有女儿家心细,老爷给的那个小厮,也不知道手脚利不利索”
“即是老爷挑的,想必是不错的,你也知道老爷向来懂得享受”
“是,这府里哪位爷都懂得享受,偏偏少爷你自讨苦吃”
任平生看她又要老话重提,站了起来,边往书房走边说
“笔墨纸砚什么的备齐了吗”
露春跟了上去
“都替少爷想着呢,拿了一套新的,也给了招兴了,对了,我收拾书房的时候,看到一副字画,都积了灰了,我就扔在了字纸篓里了”
“扔就扔了,我房里原也没什么值钱的字画,别把账本错扔了就行”
如此说着,走到字纸篓旁边还是扫了一眼,却看那卷轴有些眼熟,一时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按说他从不在自己的书房里写字作画,哪来的字画呢。
“你拿起来我看看”
露春听了,又去拾那字画,然后拿了巾帕把上面的浮尘抹干净了,递给任平生。
任平生接过来打开了,却是王诜的《渔村小雪景》,
这些年任平生被烟雨带的鉴赏力也上来了些,
细细看来,这画里往大了有那远山苍松,飞瀑流泉,往小了还有那溪谷里的策杖老者,亦有仆人携琴跟随,笔触是极细腻的。
任平生略想了想,才想起这是三哥迫于父亲的施压而送给他的那幅画,
以前只是大略一扫,知道好却看不出哪里好,现在一处处的细看,方觉出趣味来,难怪三哥欢喜成那个样子,只怕,这画细细琢磨处还有很多,只可惜这画落在他手里这些年,不但不曾拿出来欣赏过,反叫它蒙了尘,还险些被当成垃圾烧了。
真真是暴殄天物了。
任平生又看了几眼这幅画,不知怎么竟想起了烟雨曾经画过的雪梅图,想必烟雨是个识货的,好物还需懂得人收着才好,突然又想到,上次见烟雨,已经是两三个月前了,还是去胭脂铺子对账的时候,打了个照面顺便聊了几句,这几天太忙,倒把这人给忘了,按说他要出行,也需向烟雨辞行才是。
想到这,任平生把画卷了起来,叫露春取个等长的盒子来,装好了,叫招兴备车。
平时除非提前约好了,否则都是傍晚时分登门拜访,如今是下午,招兴问任平生
“四爷,这时候只怕烟雨先生还在铺子上忙着,这车是停在前门,还是后门?”
任平生想着若停在前门太劳师动众了,还要惊动掌柜伙计们,徒增麻烦,遂说道。
“后门吧,你去前门叫一声,我在车上等着”
“是”
车停了以后,招兴快速的绕道前门去了,很快的就有人来开了后门,却不是烟雨,而是掌柜的,掌柜的殷勤的给任平生掀了车帘子,任平生下了车,把装着字画的盒子递给了跟回来的招兴。
“四爷来的不巧,今烟雨告了假,出去了,我已经叫人去找了,只能烦请四爷先去屋里坐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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