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简短的说道。
“我明天南下去办货,要走个小半年”
烟雨皱起了眉头。
“任府这么大,何需四爷亲自去呢,四爷这么娇贵,哪里吃的了这个苦?”
烟雨对他的称呼向来奇怪,一会四爷,一会平生兄的,
任平生也抓不住个规律,一开始还纠正一下,后来就放弃了,随他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了,
只是单说他现在的语气,活脱脱他母亲的口吻,倒叫任平生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烟雨兄也说这话,难道我在烟雨兄眼里是无能之辈”
烟雨说道
“这和有能无能无关,只是四爷养尊处优惯了,只当自己身体很好,但是舟车劳顿之下就该知道了,你的身体未必经得住,况且还有水土不服之说”
任平生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他南下之事,自己全不当一回事,毕竟他也历练这些年,他身体一向是好的,很少生病,母亲和露春那样说,他只当他们关心则乱,如今听烟雨这么说,倒也有些担心起来。
“四爷别动气,我只是担心你”
烟雨估计是看他皱眉误会他是生气了,
任平生刚要说话,
就见烟雨叹了口气,露出些烦愁的样子来,
重新给任平生续了一杯茶,才缓缓说道
“我原没和平生兄说过我的身世,到现在也不好全盘托出,能说的只是,我们家原是南方的,家世别说任府,就连京城的杨府,也是比的过的,只是,后来糟了不幸,被抄了家,父亲兄长全都是死刑,只因为我当年只十四岁,还未成年,便免于一死,却和女眷一起被卖为奴,还亏的父亲当年的一个世交,辗转托人把我买了去,只是那世伯年纪大了,没过几年就归了西,他们家的儿子,就把我送给了你父亲,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任平生不想只是来辞行,却听了烟雨的身世,其实他早有猜测他出自大家,却不知是这么一段惨烈往事,虽说没有点名道姓,但是烟雨既说了这些,仔细打听的话还是打听的出来的,他如此坦诚,倒叫任平生有些不自在了,他宁愿他们相交如水,也不愿交往过密,这等坦诚他还担不起,只好胡乱的问道
“那你母亲?”
烟雨苦笑一下
“我自幼丧母”
这下任平生是真的尴尬了,一时不知道该劝慰些什么话。
好在烟雨又接着说道
“我如今说这些,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说,当年我从南方辗转来到北方,原本也不觉得自己身体不好,就因着水土不服,生了一场大病,还好当时有世伯精心照顾着,才慢慢好起来,越是矜贵,越是受不得累,四爷也是娇养惯了的,一下子就要走个半年,实在说不好会是个什么情况,难道就非去不可吗?”
烟雨一脸担忧的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的诚挚叫平生都有些扛不住。
这烟雨果然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任平生只好含混说道
“这事早就定好了,改不的,况且明早就要出发了,应该是不会有事的,烟雨兄也不必过分担心,对了,我这次来,除了辞行,还有件东西要送你”
说着就站起来去拿放在桌子上的盒子,递到烟雨面前,烟雨接了,有些心不在焉。
任平生催他打开看看是否喜欢。
烟雨只好打开了盒子,只看了一眼卷轴就愣住了,然后看了眼任平生,就急切的字画拿出来,把盒子搁在了桌子上。
任平生看他打开画卷,然后愣愣的看着那幅画,只当是伯乐遇上千里马,对了眼了,果然好物还需良人配。
“我猜你会喜欢,就给你拿了来”
哪知烟雨一时半刻没有动静,任平生觉得有些奇怪,叫了他一下。
“烟雨兄?”
然后烟雨就像被惊醒一样,抬起来头。
任平生不明所以的问道
“可是有什么不妥?”
烟雨抿抿干涩的嘴唇
“这画是从哪来了?”
“我三哥给的,他具体从哪得来的我就不清楚了,怎么,难道是赝品”
烟雨摇摇头
“是真迹,这画,原是从我们家留出来的”
“嗯?”
任平生着实惊讶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只听烟雨说道
“这是我父亲很得意的一个收藏,时不时就要拿出来欣赏一番,万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见到”
“那真是有缘了,这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吧”
任平生心想还好没当成垃圾给烧了,否则罪过大了。
“四爷”
任平生知他又要说些感激的话,忙阻止了
“你只管收了,改天陪我喝杯酒就是了”
烟雨也就没在客气,只是看了他一眼,不过那眼神有点深。
任平生也没多做理会,而是有了辞别之意
“我还要回去与母亲多说些话”
烟雨立刻把画卷起来,放回了盒子。
“我送送你”
然后两个人就前后脚出了屋子,并肩走到院子里,烟雨很沉默,任平生知道他刚刚又是忆往昔,又是见了旧物,难免有些神思不属,也就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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