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身衣裳旧是旧了点,都还是好的。晚上把炕烧热些,就不怕夜里冻着了。也不用吝啬柴火,暖气都会供到后头的暖房里。”
王方氏还拿了她和丈夫洗好的两身衣裳过来给林婶。
真是可怜见的,就穿着连棉絮都没有的秋衣冒雪走到这儿来。
没在半路上冻死那都是老天爷保佑了。
“谢谢,谢谢……”林婶眼角又热了。
待王方氏他们离去,林婶终于忍不住抱着衣服又哭了起来。
“小姐,小姐真是活菩萨在世啊。”
“当家的,我们要怎么办啊……”
林平安也是满眼泪水抱着林婶。
“我们儿子死了……死了。”像是一再提醒自己接受现实般重复着。
“死了……”
“死了……”
林平安林婶投靠白小桃,他们就跟无根浮萍似的,半点儿都不敢闲下来,天天和佃农们抢活干。
即使白小桃说不缺他们那口吃的,他们也依旧天天干活。
什么脏的累的都抢着干。
暖房里的菜要施肥,他们就专门去熟肥坑里挖。
还细心将挖上来的熟肥
小月山农庄这儿大多都是沙地,沙地肥薄,佃农们为了多产粮食,平日里很注意收集牛粪树叶厨余等等全堆在熟肥坑里堆着沤肥。
这也是为何暖房里的青菜能长得好的缘由。
没有肥沃的泥土,长出来的就只能算苗菜而已。
可是熟肥坑在外头,被冻得硬邦邦的,每次挖肥只能砸开上面才能挖,跟挖冰没啥区别。
着着实实是力气活。
不让林平安和林婶干,他们还不安。
白小桃见状便作罢。
白茂文知道白小桃收留了林平安和林婶之后,就让吴贵到山脚下把林平安和林婶带了上来。
“举人老爷。”
林平安和林婶局促地站在白茂文面前。
别看白茂文外表温和,林平安和林婶一对上他那双平静无波的黑眼就心底发怵。
仿佛在他的眼睛里,什么都会无所遁形。
白茂文把人叫过来,也不出声,一言不发静静看着林平安和林婶。
林平安和林婶在这可怕的安静中更加局促不安,大冬天里硬是冒了一头汗。
也不知道是被房里的暖气热的还是被白茂文吓的。
“林武没死吧。”
白茂文看着林平安和林婶轻描淡写说道,仿佛那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儿罢了。
林平安和林婶惊恐的眼睛瞬间放大,两夫妻齐齐噗通一声跪在了白茂文面前。
“举人老爷、明、察……”
林平安结结巴巴回道。
间接承认了林武没死的事实。
“林武没死,你们却说他死了。”白茂文用茶盖轻轻拨着茶碗里的茶叶。
“赌钱是真,输了钱也是真,林武被人关起来要挟你们来偷盗水晶瓷方子怕也是真吧。”
“回举人老爷,我们两夫妇没有要偷盗水晶瓷方子。”
林平安连连否认。
“你们投靠小月山已经有六天,六天时间足够你们考虑是否要向我坦白。”
只是林平安两夫妇并没有。
白茂文凉凉一笑。
放在桌上的茶碗清脆磕碰在林平安和林婶的心脏上,让他们猛然又是一缩。
“我们……我们,”
林平安结结巴巴了良久,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原委道出。
“我们两夫妻就当儿子已经被打死了……只要我们不出去,他们就没办法用儿子来威胁。”
“看不到,就不会心软。”
林平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了,在白茂文面前痛哭得不成样子。
第20章 处理
林平安他惭愧啊。
举人老爷对他们家那么好。
明明还有十年才到期的卖身契,举人老爷说放他们出白家就放他们出白家。
他又怎么能偷盗举人老爷的方子。
就当儿子死了吧……
死了。
儿子已经死了。
他们两夫妻是穷,可不能连畜生都不如。
教不好儿子,是他的错,他没脸下去见列祖列宗。
林婶也认命了,哭哭凄凄着,唯有和当家的相依为命下去。
“你们这份决绝我倒是欣赏。只是太蠢。他们若是有心算计,就算你们不出去,他们也能有办法把林武的手指脚趾耳朵送进小月山农庄来。一天切一样,总能逼得你们出手。你们就算不偷,也会对我心生怨恨。”
白茂文残忍地将可能发生的事以及人性赤.裸裸揭开。
背影漆黑一片宛如人间恶鬼,吓得林婶脸都白了。
一想到儿子林武的手指会一根一根被切下来送到自己眼前,心如刀割的林婶一下子就瘫软了。
“小的,小的不敢怨恨。我们,我们夫妇俩这就离开。”
林平安勉强振作,搀扶着林婶步履蹒跚就要离开小月山农庄。
他们两个只要死了,死了之后那些人就没办法要挟他们偷水晶瓷方子了。
这样儿子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也许还能保儿子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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