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这些,您不觉得都太晚了吗?”秦浅问翟立松。
确实太晚了,不管究竟是因为什么,孩子没有,就是没有,也不会再有。
“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我们翟家娶你进门,你这样对小霖,不公平?”翟立松望着秦浅,浑浊的眼眸却是精亮。
两人对视,平静而又沉重。
“您不觉得现在跟我打感情牌太晚了吗?我一直以为您们是不知道的,但是您却一直都知道。不仅如此,您在知道的同时,却还是允许你们翟家的人如此待我。您想要的是一个孩子吗?”
“不,您想要的是那个位置。”秦浅感觉有些悲凉,七年,原以为,她这七年逃离了澎城,逃离了那个地方。
到头来,原来不过是从一个她想逃离的地方,到另外一个囚笼而已。
“看在这七年来,您对我的照顾。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您想要的那个位置,我不会要,就算我有孩子,我的孩子也绝对不会要。您死了这条心吧!”
原来,以为逃得远远的,可是属于她的纷争,却从来都不曾被抛开。
她冷冷地嗤笑一声,这样说来,她还要感谢翟钧霖吗?
感激他不曾想过与她好好过日子,感激他当年的恶作剧,感激他赐予他们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才使得这段七年的婚姻,有名无实。
才使得……她没有被利用成功。
“所以,从一开始,您答应我母亲,给出那一个亿聘礼的时候,就知道了是吗?所以从一开始,您接纳我嫁入翟家,打的就是这个算盘了,是吗?”
“呵……”
秦浅笑了,笑得悲凉又无力。
宛如风雪中的一株梅花,风裹着雪裹着她,她努力地坚持着,却发现,不管她如何地探出头去,都探不出这个冬季。
她笑翟立松痴心妄想,更笑自己愚蠢可笑。
“是。”翟立松于风雪间立而见影,眉目染白,“要么留下来,跟小霖生一个孩子;要么,三天之内,你把那一个亿的聘礼原封不动地还回来。”
翟钧霖本来就没有想到简简单单的离婚,怎么感觉还牵扯出很多事。甚至还说到当年的聘礼,都拿出去的东西,怎么还要要回来。“爷爷,这件事,我们……”
“你闭嘴!”翟立松低吼一句,一双眼瞪着翟钧霖,眼底闪过冰冷狠厉。
将目光移到秦浅身上,却又像是一瞬间收敛气势,甚至和蔼的面容还带着丝丝的笑意,“当年你母亲把你交给翟家的时候,就允诺不会出手帮你离开。你要筹到一个亿很容易,我相信。只要你开口,很多人给你送钱。”
“但是你若开了这个口,我相信尽管有人不满,但更多的是感激我的人。不然等你主动,猴年马月,才能等到你,你说是不是?”
翟立松目光如注,坚定锐利。
他像一只堵杀羚羊的猎人,而秦浅是那只被逼到悬崖的羚羊,进退维谷。
秦浅静静地站着,望着对面手握锋利的猎人,像一个手握镰刀的死神。
左右横竖都是一死,她为何要选择死在他手里。
所以——如果她是那只悬崖上的羚羊,她也会选择飞跃一搏。
“好!不就一个亿吗?我还!”秦浅眸色染霜,“原本我们是打算三个月离婚的,现在看来,用不了那么久了。”
她转过头看向翟钧霖,“三天后,我们民政局见。”
说完,秦浅毅然转身朝外而去。
看着秦浅的背影,翟立松竟然站起了身,冲着她的背影吼道:“你只要走出这个门,我立马叫人给池家送消息。看有谁敢借给你这一个亿!”
对于他的威胁充耳未闻,秦浅脚步都不曾顿半分。
傲立凛冽冬季的梅,只会迎着风雪而盛。
倒是大厅内的人,听到翟立松口中说出的“池家”两个字都震惊得屏住了呼吸。
纷纷转过头,看向那已经没有身影的门口。
全都不曾想过,那个被她们欺负了七年的女孩,竟然会是池家的人。
那个四大家族之首的池家!
翟钧霖追出去的时候,因为他们是坐老宅的车回来的,秦浅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秦浅。”他追上去,拉住她。
看着她落寞瘦削的身影,感觉风吹过,她立马就会倒。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话出口,就连翟钧霖自己都惊讶了。
他原本是满腹疑惑地追出来,连自己都没有料到,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跟她道歉。
翟钧霖看着秦浅,原以为她会抬手就给他一耳光,气愤他们翟家的咄咄逼人。
谁知道她却只是浅然一笑,“今天的事,你没有什么可说对不起的。说到底,你不过也跟我一样,是个受害者。”
如果不是她,也许翟钧霖会娶一个他心爱的姑娘,幸福地过着属于他的幸福人生。
却因为她的乱入,和她一起经历着这坎坎坷坷又乱七八糟的七年。
说到底,倒成了她欠他的了……
她偏头,望着那笔直又延长的路,像是目光迷离。
道旁的银杏树都落秃了枝桠,在地面铺了一层金灿灿的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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