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育了我,给了我这条命。”
秦浅的面色极冷,像是风雪拂面,冷到感受不到温度。
“但是希望你清楚,你只是生了我。养我的是池家,是外婆,与你没有半分关系。别说做一顿饭,你就是给我热一杯牛奶的事都不曾做过。”
“我理解,在池家大家的身不由己,迫不得已。我也接受,生下我,是你的任务与使命。但是除此之外,你的使命履行完后,你与我不过是一个流着一样血的陌生人。家里的佣人都比你对我多了解两分。”
“至少,他们都知道,我生病了,哪些药不能吃。而不是像你一样,唯一的一次还是在外公的命令下给我冲一杯药,还让我进了一回抢救室。”
……
她望着池倩,神色浅淡,语气平静,像是说着旁人的故事。
“一个亿的聘礼,当初你拿走,我没有说半个不字。现在离婚翟家要我还一个亿给他们,就算现在齐云的公司里拿出一个亿来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我也没有想过要找你把那一个亿拿回来……我宁可跟池家拿,宁可自己回去,也不会问你开口。就当那一个亿,还你当年十月怀胎生下我生育之恩。”
“如果说当年你给孟封南结婚是外公逼你,生下我也不是你的情愿。那么那一个亿,是你欢欢喜喜拿走的,不是我逼你的。”
“所以,从你拿走那一个亿的那一天起,你就不再是我的母亲。”
屋内的暖气是最适宜人体的温度,但此时,包厢内却冷得碗里的汤都凝了油。
“你!你!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女儿!”池倩气得一张脸都扭曲。
“所以那你该高兴的,这样的女儿,你没有了。”
池倩气得头脑发晕,反观秦浅平静得像是结了冰的湖面,沉静淡然得很,像是没有感情的木偶。
秦浅反应像极了池倩记忆中的那个人,像是回忆起了特别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她站起身,伸手去拿包,手都止不住地发抖,“既然你要回那个地方去自寻死路,你就自己回去吧!别到时候哭着来求我!”
秦浅轻轻扬起下巴,“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的幸福生活的。”
望着池倩转身还准备离开的背影,秦浅出声强调,“我跟你不一样。”
“你当然跟我不一样。”池倩回头,望着秦浅的眼里有怜悯,有痛意,“你没有心,没有情,自然是不一样的,池家的人巴不得你这样!”
秦浅没有再出声。
池倩见一句话打在软棉花上,最终拎着包,踩着高跟鞋,恨恨地离开。
门“嘭”地一声被甩上。
秦浅的泪潸然而下,她轻轻地笑着,泪无声地滑落。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她跟池倩的母女关系,她和孟封南的父女关系,以及她的可笑婚姻……
她这荒唐的二十七年,就此结束,断得干干净净。
她知道,等她回到池家,就会是新的未来在等着她。
如池倩所说,希望她无心无情的未来。
……
秦浅在房间里坐了很久很久,久到桌上的菜全都凉透。
久到外面的侍者轻轻地敲开门,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
有什么需要?
她从混沌的思绪中抽回深思,“酒。”
侍者一愣,“秦小姐想要什么样的酒?”
秦浅偏头望向旁边的窗户,目光透过镂空的窗雕,透过那外镂空外的模糊的玻璃窗,那夜色下一朵朵开在玻璃上的灯花。
她轻笑着,长长地叹息一声,“你们这儿的酒,都来一份吧。”
“什……什么?”侍者倒是被这个要求惊呆了。
“怎么?怕我付不起酒钱?”秦浅偏头轻笑,那浅然一笑,倒是叫侍者一失神。
回过神来,立马讷讷点头,“您稍等,我这就去替您取来。”
侍者一退出房间,就给经理说了这事,经理知道那个包厢的客人是老板特地打过招呼不能怠慢的,何况还从来没有人来这么点酒的。
经理又跟老板打了个电话。
正在江边水上跟康湛喝酒的甄嵇接到这波电话后,立马激动得拍桌子:“取!去取!将店里所有的好酒,烈酒都给她搬过去!赶紧的!快!立刻!马上!”
弄得经理一脸懵逼,怎么今儿那爱酒如命的老板怎么那么慷慨?难道是在追那位秦小姐?可是不对呀,那秦小姐是有儿子的人啊?
突然想到一种可能,经理一脸惊悚,不会吧,老板这么重口?
但想归想,还是立马按照吩咐把酒送进了包厢。
江边水上。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叫人给秦浅拿酒,给阿霖添什么乱?”康湛不明。
“你懂什么!我这叫神助攻!”甄嵇鄙夷地瞥了康湛一眼,垂眸翻着手机通讯页,拨通了翟钧霖的号码。
可是拨了好几次,都没人接通,“嘿!都火烧屁股了!这人怎么还不接电话啊!”
康湛看见他拨打的电话,联想了一下,聪明如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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