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也明白了,如果在嵘城,她依旧同从前一样,自己面临的,将不是七年的平淡生活。
有时候适当的克制隐忍,是达成另一种想要达成生活的方式。
“你还记得,当年你面临选择的时候,我说了什么吗?”秦浅问。
“你问我,可不可以为你放弃继承权。”
“你说呢?”
“我沉默了。”
是的,他当年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说可以,还是不可以。
在感情上,他知道他应该说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
只是在心里,他做不到。
从心底深处,他还是不想的。
他同所有的少年一样,想要拼创出一番事业,站在高处俯瞰脚下。
而不是明明一腔热血,满身的能力,却只能在她的身后看这个世界。
其实那个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要是别人说他是个吃软饭的,是个入赘的,怎么来面对。
“那就是你的答案。最直接的答案。”秦浅轻声地说,“就算你之后说你可以,但是在你心里,还是不可以的。”
“并不是要你毫不迟疑,而是你的陷入了纠结。当你陷入纠结,就是把两个选择放在天平之上来对比,终于你对比出了有利的结果。”
“那不是感情。”秦浅望着薄栾舟说,面色沉静如湖,一池清浅的湖水,湖面如镜,“以前我不明白,你也不懂,所以我们错了。”
听后,薄栾舟拧起了眉头,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是很明白。
浅浅疑惑。
“现在我明白了。”秦浅从旁边的侍者,端过一杯酒,与他的酒杯轻轻相碰,“不知道你懂不懂。”
酒杯相碰后,秦浅轻抿了一口酒,没有再说其他的话,转身离开。
薄栾舟看着秦浅离开的背影,突然有些恍惚。
好像从秦浅回来,他回来的每一次两人见面,都是他看着秦浅转身离开。
他发现,原来看着一个心爱的人一步一步远去是这样的感觉。
心,像是一下一下地被人撕扯一样;生疼,又血肉模糊。
薄栾舟在想,当年,秦浅看着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这样会心痛。
又或者比这更痛,也可能并没有这样的难过……
他也永远不会知道,当年秦浅看着他转身离开,听说他和人结婚,又知道他和新婚妻子去度蜜月,手里拿着他的航班信息表时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用嚎啕大哭,就是那样一眨眼就会落下眼泪,想要止住却泪落更多。
哭着哭着最后竟是吃吃地笑出了声来。
没有人能够明白她那个时候的失望,难过,和绝望。
就算和人言说,也不会有人能够感同身受。
那样的感觉,不管是谁,都不想再来一回,受不了,无法承受得住。
……
这边,翟钧昊见着空隙,看到翟钧霖终于空闲了下来,他连忙上前,一把将翟钧霖拉到一旁。
“哥!怎么回事?”
翟钧霖一脸茫然焦急,“怎么你就变成薄老爷子的孙子了?这事儿到底怎么搞的?爷爷知道吗?是不是搞错了?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件事说来话长,等回去之后,我再与你细细地说。”翟钧霖说到这个问题,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那紧锁的眉头,拧成沟壑。
翟钧昊十万个问题,此时脑子里面出现一个筛子,最后只筛出了一个问题来,“那这件事是真的了?”
这个问题最重要,不管哪个回答,身后的一众问题许多都能够解决回答。
“是。”翟钧霖点头。
是真的?
是真的!
翟钧昊的大脑飞速地运转,是真的。
他叫了二十多年的二哥,竟然不是他亲二哥,而是薄家这种显赫高门的孩子。
那这算是流落民间?
翟钧昊的脑子里装了太多的东西,一团糟乱。
“诶!不对啊哥!”翟钧昊突然拍了自己的手掌一下,“你要是是薄家的未来继承人,那不就是追起嫂子来,更加方便吗?”
“那现在就可以说是门当户对,实力相当,岂不是天作之合?”说完之后,翟钧昊转过头一脸茫然,“既然是这么好的消息,那你干嘛这些天还一直苦着脸?这不是大喜事儿吗?”
翟钧霖不知道怎么和翟钧昊说,就是因为成为了薄家的继承人,那么他就不能够和秦浅在一起的事。
哪怕是回到薄家,他与薄家的继承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在他和秦浅之间的关系上锦上添花。
偏偏,这从天而降的,就是这个继承权。
砸下来,能够砸得他晕头转向。
短短几天,他要接受他不姓翟,其实他是薄家的孩子这个事实。
他拿着那DNA的检验单子,听着薄老爷子要他认祖归宗的同时,还要他继承薄氏。
这就仿佛是久旱之后突然下了一场甘霖,刚想高兴,却发现,这是一场没有停时的绵雨,终是成涝灾。
“你先回去,等事情结束之后,我再跟你说。”翟钧霖嘱咐,“但凡有人问你我或者和秦浅有关的,一个字都不要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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