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嵘城的小酒馆更舒服。”秦浅低声地说,好像是想起了之前在嵘城时,窗外的风景,“每到秋天起雾的时候,小酒馆窗外的江上雾蒙蒙的水汽一片,那江心的船只若隐若现,倒是有几分仙气缭绕的感觉。”
“嵘城的街道上种了很多银杏树,秋天的时候,黄灿灿的一片,硬生生地从一副水墨画上泼染成了水彩。撞色挺棒的。”
池堇希点了点头,“甄嵇那人说过。”
“起初我不信,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应该是真的了。”
“他还同你提过什么?”
池堇希身子前倾,单手手肘抵着桌面,手掌拖着下巴,“说了不少。都是我没接触过的。”
她眺望着窗外,许久之后收回目光,“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什么?羡慕我穷困潦倒被人欺负没人帮?”
“你看我们,就算去过世界各地有名好看的地方,但却只能够去一段时间。匆匆忙忙地去,又匆匆忙忙地走,仿佛从我们一出生落地,这根就扎在澎城了,离开不得。”
“你看你,一走这么多年,虽然过得看起来并不好。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不是么?”
是呀,她虽然过得日子不怎么好,但是平心而论,相比之下,她是有一定自由的。
而不像池堇希她这样,从始至终都被关在澎城,池家这个牢笼。
“如果说要你像老太太一样,被关在这里一辈子,你会怎么想?”秦浅问。
池堇希耸了耸肩,“那不就更累些,与现在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吗?不都是眼看世界,却只能身处一方小天地。”
“也是。”秦浅苦笑,“你倒是看得通透。”
其实从很早以前,她就知道,池堇希是聪明的。她的聪明和她的,和池秋羽的都不一样。
她只是一股子韧劲儿不罢休,池秋羽是智商很高。
可是池堇希不同,她能够能够清楚地认识自己,自己的能力,确保自己在任何条件下,不拔尖,不落后,就保持自己中资平平的,却一双眼睛看透所有。
“不过要是像你外婆一样,有个人在身边,倒是好过了许多。”
关于池玉国和秦舒语,池堇希虽然那个时候还小,但池家的孩子一直都比较早熟,很多事都还是懂的的。
“能够像你外公一样宠妻子的人,放眼整个澎城,我还没有看见过第二对。”池堇希的眼底流露出点点的艳羡。
顿了顿,“唔……不过我想,在嵘城应该还能够看见。”
对上池堇希突然浮现戏谑的神情,秦浅心知她说的事翟钧霖。
她莞尔一笑,“兴许……运气这个东西,也能够遗传。”
算是承认了她和翟钧霖的关系。
这个事情,眼睛那么多,是永远没有办法瞒得天衣无缝的。
但池堇希是池家的人,她这件事与池家有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就是他池启河想要池家,也不会想要一个烂摊子的池家。
有自己人的加持,等事情被报道的时候,公关才更好做。
“我听说他现在是薄家的继承人了,最近薄老爷子又生病了,你想清楚了吗?”
“两个之间,必有一个放弃。又或者都彼此坚持自己,不要在一起。就三条路摆在眼前,没有什么想不想清楚的。实在不行就抓阄了。”
池堇希沉默着思索了好久,才霍然开朗,“也是,殊途同归嘛。”
两人坐在那里一会儿说说这个,一会儿说说那个,半打着哑谜,聊了一杯咖啡的功夫。
眼看着快到饭点了,秦浅在小酒馆点了三个菜一个汤,叫甄嵇装好了,差店员给翟钧霖送过去。
“不是,嫂子,我们这儿从来没有外送的规矩。”甄嵇本来还不明白怎么这人在这里,还要点菜带走,感情是给翟钧霖送过去的。
“我没有要你们外送。”秦浅说。
闻言,甄嵇一脸目瞪口呆,“你叫我的人穿着店里头的制服给送餐过去,还不叫外送?”
“我来这里点了吃的,打包带走。只是我懒得拎了,请你店里的员工替我拎着,这应该不算是外送的。”
看着秦浅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甄嵇听后简直是服气。
“他这儿有问题。”池堇希走过来,指了指甄嵇的脑袋,和秦浅解释。
然后转过头,和甄嵇说,“既然你不想让员工送,我觉得也对,毕竟员工还要工作,你比较闲,身份也合适,那就你去吧!”
“什么?”甄嵇惊呆。
池堇希看向他,一脸“就是这样”的神情,点了点头,“嗯哼”了一声。
甄嵇惹不起这两位,选择默默地咽下这口气。
转过身,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刚刚池堇希说的话,比较闲……身份也合适……
他什么身份?小酒馆的老板?翟钧霖的兄弟……
对!翟钧霖的兄弟!
他一拍自己脑门,“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秦浅现在的身份不适合拎着午餐去找他兄弟的,难怪让他的人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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