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调平缓,听上去连一点异常都没有。
路战让她这句话说的,丁点儿脾气没有了,人说的也没毛病,确实现在她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又以什么立场来管她的事情?
但……老子就想管,你能咋的?
“你不用老强调这个,我只是关心你一下。”
钟岭微微颔首,不以为意:“那谢谢,我用不着。”
她说完,浅啜一口白水,拿过包来找出钱夹,从里面取出了几张大钞放到桌上,“这顿我请。”
随即穿好风衣,起身离去,路战就这么看着她的举动,连留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留。
不过,说什么人家可能也不会留下来。
他很难接受钟岭对他浑不在意的这个事实,也不愿意接受,凭什么?一句不记得了就能抛却前尘旧事?
即便是出局,哪怕判死刑也好歹给一个临终感言的机会对吧?
他侧目朝窗外看去,两分钟后,一抹酒红色身影闪过,片刻后她上了自己的车,绝尘而去。
路战的目光随着她的车子消失在尽头,许久以后才缓缓回神,盯着那几张红钞看了数秒,随即倾身拿过了过来,捏在指尖环视摩挲,像要盯出个洞来似的。
神色不明。
钟岭一路疾驰,开了也不知道多久,最后车子都没油了。
她窝在驾驶座里,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满脑子思绪糟乱。
她弯了弯身,伸手把脚上的平底鞋脱了下来,顺着打开的车窗扔了出去,连个声响儿都没有。
应该是,不论他做什么,情绪都不应该受到影响。
你是怎么回事?
手机在在兜里嗡嗡作响,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滑动接听。
丁钦的声音有气无力:“怎么样?”
钟岭垂眸,攥了攥手指:“一起吃了个饭。”
丁钦那头没有说话,在等她继续,几秒钟后,发现她依然没有开口的趋势:“别的呢?”
“没了。”
“……”丁钦沉默片刻,再开口,语气都低了几度,“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没有。”钟岭轻轻咬了咬下唇,过了一会儿才答,“我只是觉得太快了。”
然而丁钦并不想听这种话苍白的理由,他要的是结果,是进度!
他知道即使逼迫也许也没什么用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很难控制钟岭,但依旧要做。
“十三你说快,那么我呢?我还有多少时间能慢慢等?”他说完,径自叹了口气,满是惆怅。
而不得不说,钟岭这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丁钦这种弱势的样子完完全全戳她弱点。
她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也知道他别无所求。
不过是想在路战身上讨回一点‘公道’,她不应该光嘴上说说要帮他,却一到关键时候就想各种借口去拖延。
“我明白。”她往驾驶座里靠了靠身子,闭上了眼睛,一抹温热从眼角滑过,她抬手迅速的抹掉,“都明白。”
丁钦他时日不多,她应该为他做些什么的,他给了她第二次重见阳光的机会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串挂断的嘟嘟声,她良久才反应过来,眼角的温热化作冰冰凉凉,再去发动车子方才发现……
车子里一滴油都没了。
这是什么地方?连导航都没有显示。
—
路战闯入酒店房间的时候,猛的一眼看到丁钦,还觉得有些诧异,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
他蜷坐在沙发上,身上盖了一条厚厚的毯子,屋里温度这么高,他还捂的这么严实。
尤其一脸病容,更让他觉得诡异。
明明之前在慈善酒会的时候还挺意气风发的,短短不到两月,怎么着?报应来了?
他并不可怜丁钦如何如何,私心觉得,他即便现在生命垂危都是报应不爽。
如果不是他,钟岭怎么会死?
虽然现在又活了。
丁钦见到他来见到来人,都没有点儿意外的神色,非常淡然的坐在那里,甚至还拉了拉身上的毯子,眉眼带笑地打了声招呼。
“路总。”
路战站在门口,原本开了一点的房门,被他直接一脚踹开,瞬间四亮大敞的。
他嘴上咬了根烟,墨镜也没摘,浑身透露着吊里吊气的放荡不羁,非常不符合商场精英的人设,几步便走到了丁钦面前,打量他一眼。
就近这么一看,好像那样子更惨了。
他从墨镜后面露出一双眼,目光放肆,“怎么着?要死了?”
对于丁钦这种人来说,他觉得什么样的言辞都不算恶毒,毕竟他的所作所为配得上任何恶言恶语。
丁钦挑了挑眉,仰视他,唇畔荡着一抹浅笑:“是要死了。”
他没有隐瞒。
路战倒是有点惊讶,冷声嗤笑道:“上得山多终遇虎,你也有今天。”
丁钦在毯子底下的手掌微陇成拳,面上依旧不动声色,“路总别太得意了,你可还有把柄在我手里。”
他不提这茬儿还好,一提起来路战想起来在他这儿吃的窝囊气,当初拿着钟岭行凶的视频威胁他的场景,历历在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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