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咬着唇,低头看着脚尖儿,他这样问就是知道了……
她瞒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吗?
她半天没有言语,丁钦也不急,就靠在沙发上抽烟等待,他有的是耐性,不急。
过了足有三四分钟,常欢终于松了松手掌,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是我。”
那年钟岭执行任务,的确是她把她的行踪泄露了出去,她以为她会死在外面,但谁知道又逃过一劫。
“她又不喜欢你,你眼里却只有她!我想让她死又怎么样?是你告诉我做人要不择手段的!”常欢的情绪有些失控。
明明一直在丁钦身边的是她,为什么他一眼都看不到呢?
即便她做这种事就是自私没良心,那又怎么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说得对。”丁钦顺手把烟头掐灭在桌面上,神色不动,良久的沉默以后,他招了招手,“常欢,你过来。”
他嘴角荡出的笑,温柔和煦,就连神情中都是那种柔光。
常欢不明所以,靠近了一点。
两人的距离仅隔一桌的距离。
丁钦又开口道:“再近一点。”
常欢有点摸不清楚状况,但还是照做,直接到了他的腿边,蹲下身去。
“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爱……”你字还没有出口,胸前一疼,便一阵殷红从衣服里流了出来。
她低头看着胸前的匕首,纯银的刀把,已经被磨平了棱角,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辉。
丁钦的手上沾了血,他从一边拿过几张纸轻轻擦拭,常欢就那么蹲在地上,姿势动也未动,只有一脸的惊恐。
“我问原因了吗?”他把纸随意扔到了一边,语气有些沉冷,“从你出卖十三的那一刻就该知道会是这种下场。”
他把匕首拔了出来,在身上轻轻擦着,这是他送给钟岭的那把。
常欢就连捂伤口都没再捂,鲜血乍流,呈喷涌之势。
她短短的一瞬就想了很多很多,为什么会喜欢丁钦这样毫无人性的一个人呢?她想了想,大概开始就是因为看他对待钟岭的种种,她羡慕她,渴望被爱,渴望他爱的那个人是她。
她出卖了钟岭,即便过程是如何的纠结过,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令他失去了他的小十三。
并且穷尽一切,也再没有找回来。
“丁钦……”常欢说完,身子径直往后倒去,身子已经不能动,眼睛却还是一直盯着他,她的手努力的伸展,抓到了他的裤脚,紧紧的攥着。
从匕首插入到她断气,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两分钟。
这两分钟丁钦做了什么呢,面不改色的点了一根烟,一口一口的吸着又缓缓吐出,仿佛对于刚杀了一个深爱他的女人,浑不在意。
她陪了他那么多年,鱼水之欢,床第之好,全都没有一丁点儿的用处。
他杀了她,眼都没有眨一下,就连迟疑都没有一点。
丁钦猛抽了一口烟,缓缓的吐了出去。
如果不是她做了这种事,他怎么会失去十三?
所以活该,常欢你活该。
—
路战出院不到一周,被路北平叫回了家,自从陪着钟岭治病,他确实有一阵子没回来了。
那天饭后,路北平把他叫到了书房里,他已经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所以也算作了一点心理准备。
路北平绕到了椅子后面,他从抽屉里拿了一盒烟出来,刚抽出一根往嘴里放,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在路战的印象中,他爸是鲜少抽烟的,除非……特别闹心的时候。
“爸,您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不然也不用撇下客厅里娘俩儿,把他单独叫上来了。
路北平把烟扔回抽屉里,叹了口气,“阿战,这些年爸妈对你怎么样?”
路战:“……”
问题有点严重,都上升到这种层次了?
路北平也不是兜圈子的人,这样一说,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爸,有什么话您直说,是我做错什么事了?”
路家对他的种种恩情自然是不用说的,收养他之后,又怕他会不开心,过了好几年才要了路小雨那么一个女儿。
又把路氏放心的交给了他,这些年不管路战在路氏做什么决策,不管是谁说什么怀疑什么,路北平一向是最支持自己儿子的,为他扫平了不少障碍。
就算是亲儿子也就这个程度吧。
路战感激路家,也绝不是嘴上说说的意思。
路北平坐在椅子里,拿出几张照片,拍在了桌前。
路战走进一步,低头看了看,都是他跟钟岭两个人的照片,他第一反应居然是,他俩有合影了……
有几张拍的还不错。
路北平见他那样子,更觉得恨铁不成钢:“你为了这个女人,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说的不止是耗费时间在她身上,还有路战对付白家的种种,他做的再隐秘,但是在b市能搞垮白家的人,屈指可数。
又是在两边取消订婚以后,知子莫若父,要不是路战搞得鬼就怪了。
路战自然也明白路北平所指,他从照片上收回视线,眸光中带着淡淡的凉意:“爸,打击白家是我自己的意思,路氏收购海虹集团之后,完全有能力把智能科技这一块儿做到最强最大,不必要再留下一个白家从中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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