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斌知道这件事。库房的小厮贪墨,常常克扣沈韬院里的物料,他不能明着帮沈韬去要,所以暗地里他让彭侍卫借着酒疯作由头,把人好好教训一顿。小厮有错在先,量他也不敢报上去讨回公道。白斌看着面前懵懂的小孩,唇角一弯,掐着小孩腮边的软肉恨铁不成钢道,“还不是为了你这小鬼,之前打人的血性去哪里了,像只软包子似的,要不是你娘冷的又病重了,你都不敢去库房拿例份吧?”
“哥哥,疼......”
“多学一下人家彭侍卫,要不然就告诉我,受气包。”白斌捏着小孩脸上的软肉,见它从白嫩捏成了粉红,小孩都只是可怜兮兮的喊疼,丝毫不敢硬扯自己的手下来,顿时觉得着孩子笨得要命,只有有人对他好一点,就不管什么苦难都受着。
他松开了手,温热的手心揉着小孩软软绵绵的腮边。这种感觉......好像还是不错的。
“哥你真好,你是除了娘亲外,对我最好的人了。你有事也告诉我,我也不会让你受气啊!”
不知道是不是揉久了,小孩的脸颊有点发烫微红,像涂了胭脂一般。白斌收回了手,心上似乎也跟着微微发烫。
他思忖,应该不是这种感觉挺不错,而是,养这个小孩......真的很不错。
沈韬入府三年后,夜里,白斌从沈韬的院中离开,他想着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沈韬的生辰了,但他问起沈韬有什么想要的时候,没想到他只要自己挂在房间的那幅寒梅图就行,真不知道该说小孩什么好。
算了,除了寒梅图,他另外再给小孩备点东西吧?衣服肯定是要的,他又长高了,衣裤都短得露出手脚腕子来。还有,小孩在长身体,要多带他出去吃点好的,上次吃的那家店就很不错,小孩吃了三碗,但绝不能再让他喝酒了,一喝酒就醉,非要自己背回来。他还要给小孩备一点书。还有,白霖姑姑之前喝的药也不管用了,要换......
白斌越想越多,但最后又懊恼起来,毕竟他生辰那天,正好撞上殿试,现在父亲更是无时无刻不找人监督自己读书,他有心带小孩出去,也怕被父亲发现了,害小孩受累。
但想起沈韬开心得涨红的脸,又回到了思索该带他去哪里玩才好,想着想着,唇角扬起了一抹浅笑,眼中充满期待。
“去哪里了?”威严的声音突然而至,白斌一愣,才看到父亲居然到了自己的房中,正检查着自己最近写的功课。
白斌皱眉,恭敬的喊了一声,“爹。”
来人正是白斌的爹白政,现已荣升为右相,威严无匹,“我不是说了不能再去那边了吗?还是你想我像卖了那包庇你的玲丫鬟一样,把人赶出府你才会专心改过!”
白政的语气极重,皆因白斌是他唯一的儿子,将来自是要子承父业,怎么能去舞刀弄枪,学坏了心思呢?只他知道白斌从小就喜欢武艺,所以他一直让人严加看管,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这眼皮子底下的。
“爹,我只是......”
“当年白霖与人私奔,害得我白家与纪家反目,失了纪家这一大助力,我就知道着她留不得,碍着血缘关系,我只能把她扔在西院自生自灭。要是早知道那野孩子会影响你,我就该由着白沥的娘亲处理他。”
“不,是我自己要去的那边的,这事和沈韬无关!”
白父怒极,他盯着已经长得比他高大的白斌,冷道:“白家在朝中的地位非同一般,你不想着给白家光宗耀祖,巩固白家地位,整天就做这种不着边的事,现在还敢顶撞我,真是反了!”白父手一挥,让身后的奴仆上前捉着白斌,“把少爷关起来,没有我吩咐,不准出房半步,请夫子过来授课直到殿试开始,直接送去考殿试。”
白父离开后,奴仆果然封锁上所有窗门。白斌被关在了房中,就是吃喝拉撒,都有人跟着,压根打听不到沈韬那边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自己连累了。
直到殿试开始的前一天,彭侍卫过来,亲自送了白斌入试场,白斌才得知沈韬和他娘亲一切安好,白父似乎没有怪罪到他们身上。白斌虽然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暗自猜测着可能是血亲羁绊在,让白父放过了沈韬和他娘亲。白斌这才送了一口气,也越发萌生了想要脱离掌控的念头。
他去考场的时候,把答应了送沈韬的画带了出来,趁没有人发现,塞给了彭侍卫,让他转交沈韬,告诉他等他考完后,自己亲自去找他。
彭侍卫应下,白斌转身进入考场,排队入内时见到了百里轩,白斌还心情极好的冲他点头示意。两人也是因为武学,因缘际会下认识。
但因为政见原因,公开场合下甚少交谈。故而谁也不知道,右相嫡子居然与端亲王爷肆交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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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白右相今日在朝廷上弹劾太子生性残暴,草菅人命。这事要不要告诉白公子,让他回家劝着点白右相。”阿展看着毫不知情的白斌,纠结道。
“白右相为人刚愎,就是白斌去说怕也不会听,加上我们本来就政见不合,被白右相知道了难保不会弄巧反拙。”百里轩负手而立,续道:“刚好茶盐道的案子查出来了,正是纪侯爷监察不力导致,本王明日便呈至圣上,免得他和太子联手打压白家,也算间接帮了白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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