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带了伙计,上了佳肴,外加美酒,好茶,完毕了之后,这才鞠了一躬带了人退了出去。
“多谢世子你多次出手相救小女,小小薄礼还望笑纳”李芸娘笑着朝苏斐说道。
站在身后的秋佩就帮捧了锦盒,奉给苏斐。
苏斐脸上的笑容温润,态度恭顺,“夫人言重,谁都有个危急之刻,那个时候,谁见了都会拔刀相助的。”
苏斐笑着自己亲手接了锦盒,打开了一看,脸色微微一正。
这孤本可千金难求。
这样贵重的礼物——
苏斐不经意地目光瞥了眼坐在李芸娘旁边端庄大方的清宁。
合上了锦盒,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凝重,语气真诚地与李芸娘说道,“夫人,这礼,实在是太贵重了,我受之有愧。”
“世子,你就收下吧,这区区一本书与你的大恩比起来,实在是不足挂齿。”清宁笑着看向苏斐,接了话。
以前自己已经谢过他了,救自己的事qíng暂且不论,这次若不是他的鼎力相助,母亲不会如此顺利地和离,所以,这礼他受得起。
“宁儿说得对。”李芸娘笑着点头说道,“受得住,受得住,俗话虽是说大恩不言谢,世子却几次出手相救宁儿,这一本书还真是不足以表达我的谢意呢,而且,久闻世子才华惊世,我们不过是妇道人家,这书在我们手里可就是要蒙尘了,如今到了世子手里也算是物有所值。”
女儿比任何东西都来得珍贵,一本小小的孤本算什么?
苏斐见李芸娘诚心,也就不再推迟,从容地把礼收了下来,“多谢夫人。”
“然,夫人送了这么贵重的礼,我真的是受之有愧,然,夫人一片心意,我只好收下了。”苏斐脸上的笑容温润,语气谦和。
“世子请,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自己做主先点了,你若有什么不合口味的,尽管提出来,我让他们撤换。”李芸娘笑着举了筷箸。
“夫人您请。”苏斐也举起了筷箸,笑着说了一句,“夫人不要客气,我什么都吃。”
“好,那我就放心了。”李芸娘笑着点头,“你多吃点的,不要客气,若是有合口味的,我让他们加。”
“那我就不客气了。”苏斐一点都不客气,笑着点头。
“嗯,不用客气。”李芸娘含笑点头。
如今她已不是侯夫人了,说来,齐国公的世子比自己要贵气了去,可这孩子笑容亲和,语气亲近,态度更是恭谨把自己当长辈,言谈举止优雅而从容,容貌清雅俊美,又是女儿的恩人。
李芸娘对苏斐的好感不是一般的好。
“这个你尝尝,我特意吩咐了大厨做的。”李芸娘脸上带了几分对晚辈的慈爱,拿了gān净的筷箸,夹了一筷子金玉满唐鲈鱼。
除去伺候的下人,这他能记得的第一个给自己布菜的长辈,苏斐神qíng微微一顿,随即眼眸闪过一抹光芒,“谢夫人。”
“多吃点。”李芸娘目光和蔼,扭头又吩咐了秋佩一句,“给世子倒酒。”
秋佩点了点头,给苏斐倒酒。
李芸娘笑着对苏斐说道,“你要上朝,要处理公务,这天冷的,喝杯酒可以暖暖身子,这是梨花酿,不太烈。”
“观月楼的梨花酿可是一绝,今日我可是托了夫人您的福,可以一饱口福了。”苏斐带着笑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感动。
“平时你是不是很忙?忙也要顾着身体,平日除了上朝,衙门当值外,都喜欢做些什么?……?”李芸娘关心起他的日常起居了来。
“还好了,如今到了年节有点忙之外,不是很忙,多谢夫人关心,我会注意着自己的身体的,往日没事一般就看看书,偶尔也出去和朋友去庄子上透透气……”苏斐笑着回答得很是详细。
一旁的清宁瞧得两人一来一往的聊得很是开心,目光颇为不解地看向苏斐。
自己母亲因为他救过自己而对他心生好感,又加上xing格使然所以自然而然关心他了起来。
可这苏斐——
这是她认识的苏斐吗?
是她认识的淡漠疏离,时刻与人保持着距离,身上随时散发着冷淡气息的苏斐吗?
居然随了母亲的话,如此事无巨细,一一回答?
苏斐目光移了过来,看着清宁淡淡地笑了下,然后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瞧这两人的qíng形,他们倒是像母子了,清宁笑了笑,收回了目光,也不cha话,安静地坐在一旁一边吃,一边听两人聊天。
吃了饭,三人起身移步到了屏风后的桌上,桌子有开水,茶叶,茶杯,点心,一应俱全,秋环与茶梅两人沏茶。
秋佩则唤了小二来收桌子。
等小二收拾完了退了出去,茶也沏好了。
一室的温暖与茶香。
苏斐抿了一口茶,抬眸看向李芸娘笑着问道,“我听庄子上的管事说,夫人您在寻会武的丫头?不知道是否已经找到合适的了没有?”
清宁闻言,目光立即又看了过去,“世子的意思是…?”
因为母亲给自己寻找合适的丫头大范围撒网,手下各管事都是得了消息的,她们的庄子与苏斐的庄子离得不远,因为上次裴浩林的事,两个庄子上的人有些来往也是正常,所以陈沂知道这件事倒不是奇怪。
可这个时候,他提出来的意思是——
他有合适的人?
几乎立刻清宁就明白了苏斐提这事qíng的目的。
“这件事倒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是有这么回事,我想着有个懂点武功的人在宁儿的身边,安全些,可是这人可遇不可求。”苏斐既是提了出来,李芸娘也没有瞒,更何况人家都知道了,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给女儿找个丫头实属平常,只是这丫头要求有点不寻常罢了。
苏斐朝清宁微微颔首,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对李芸娘说道,“陈沂前知道大小姐在寻丫头,所以就推荐了一个人过来,他本事想先给贵庄的管事过目的,正好那日他在城里,这庄子里一来一往的费时,所以我就让他把人送到我这里,我想着找个机会给夫人和大小姐过目,不想夫人正巧送了帖子来,我今日刚得了夫人的厚礼,来而不往非礼也,既夫人正好为大小姐寻丫头,那我也就借花献佛了。”
“这……”李芸娘带了一丝犹豫,随即笑着说道,“世子身份尊贵,这能人当然还是留在自己的身边的好。”
虽然苏斐是好,可女儿身边的人,却是不可大意,所以李芸娘还是保持了警惕。
这听起来是有头有尾的,可这丫头,将来是要伺候女儿左右的,慎重为上!
清宁挑了挑眉,手里捧着茶杯往苏斐看去。
这显然是苏斐他有备而来。
会功夫的丫头,是自己想要的,可是苏斐送来的人——
能收吗?
清宁心里微微摇头,似乎是不能收。
他说的这番话,显然是说给母亲听的,是想母亲放心。
清宁知道勋贵人家有豢养死士的惯例,就算是如今的兴宁侯府,父亲手里也是这么一股势力。
这苏斐送来的人,只怕就是他豢养的死士。
这死士最是忠心主人,自己能要吗?
清宁潜意识觉得不能收。
“夫人,您可不要推迟了,我想大小姐也是会同意的。”苏斐目光地看向清宁,“礼尚往来吗!大小姐你说是不是?”
礼尚往来,四个字加重了语气。
这是提醒自己上次他送礼,自己回的礼吗?清宁对上他清澈的目光,不由得失笑。
苏斐说道,“夫人,大小姐不如先看了人再决定如何?”
说着苏斐看了眼一直立在左右的松木。
松木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门边,拉开了门,“进来吧。”
一个丫头微微颔首走了进来,身着蓝色的袄裙,头发用蓝色的丝带高高地束了起来,除去了那一根丝带,身上别无饰物,gān净利落。
“奴婢见过世子,夫人,小姐。”走到了面前,屈膝行礼。
礼节毫无破绽,声音gān脆。
清宁打量着眼前的丫头。
苏斐既是人都带来了,想来他本就是想把人给自己的,加上如此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更何况,他若想对自己不利,何苦自己把人带过来,找个由头牙婆也好,管事也罢,或是来一招苦qíng戏,都可以。
只是苏斐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清宁不由往苏斐看了过去,见得苏斐清澈无比的眼睛,却又觉得自己似乎是多虑了。
清宁看向那丫头,淡声说道,“抬起头来看看。”
反正自己受他的恩惠不是一两次了,再多一次也无妨。
苏斐也说得对,先看了人再说。
“是。”
那丫头抬起头。
长相平凡最多是清秀而已,目光周正内敛jīng光。
李芸娘打量了一番,点头,“倒是个不错的,多大了?除了会武,都还会做些什么?……”
“回夫人的话,奴婢十七岁,绣花,扫地,伺候人的活都会。”丫头回道。
“夫人与大小姐若是喜欢,那就留下,回头我让人把她的卖身契送到府上。”苏斐微笑着说道。
人带来了,卖身契没有随身带来,若是这样母亲估计也会生疑心了。但是可以相信吗?清宁询问地看向苏斐。
苏斐朝她一笑,微微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清宁问道。
“奴婢排行十一,只有小名十一,小姐若不嫌弃奴婢,让奴婢跟在小姐身边,请小姐赐名。”
清宁看了眼端着茶,优雅地饮茶的苏斐,朝李芸娘点头,“母亲,既是世子的好意,那我们就收下吧,也免得让人到处寻找了。”
女儿点头同意了,李芸娘也就微微点头。
“你以后就叫忍冬吧!”清宁想了下。
“忍冬,谢小姐赐名。”
喝了一盏茶,苏斐便是起身告辞。
李芸娘与清宁起身。
“夫人,大小姐请留步。”送到了门口,苏斐顿住脚步,朝两人抱拳说道。
“如此,世子慢走。”李芸娘慈爱地笑着说道。
“茶梅,你替送世子下楼吧。”清宁看了眼苏斐,扭头吩咐茶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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