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闺秀_西迟湄【完结+番外】(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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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妍心里很是冤枉,却是低头一句话都不敢回。

  “平日里见你倒是个乖巧的,这到了关键时刻怎么就跟烂泥似的,扶不上墙了?你当我让你去跟她示好,是为我自己好吗?我老婆子是一只脚踏进棺材了的人,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姐妹将来全都嫁了人的时候,彼此有个照应?”老夫人拍着炕桌道,“你倒是好,特意jiāo代了你,你却是敷衍了事!”

  一口气骂了一通,老夫人觉得还不解气,伸手抄了炕桌上的茶壶,就要往沈清妍砸过去。

  沈清妍吓得脸色苍白地往后退了一步。

  茶壶里有还有大半壶茶,老夫人手没力,茶壶砸到了沈清妍的腿上,打了滚,滚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一旁的蝶儿与莺儿吓得脸色发白,掩着嘴里的惊呼声。

  茶水湿了沈清妍的裙子。

  沈清妍却是不敢有半分的迟疑,立即微不可察地避开了地上的茶壶碎片,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是孙女无用,请祖母责罚。”

  “是该罚,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不过让你跟她说两句话而已!”老夫人鼓着眼睛,呼呼地喘着气,看着很是渗人。

  “孙女没有完成祖母您jiāo代的事,是孙女的错,孙女该罚,只希望祖母您不要气坏了身子。”沈清妍恭敬地磕了一个头。

  老夫人心里的火更是旺,身子往沈清妍倾去,手指着她骂道,“你们一个个是气死我了才甘心吧,养得一个个都是白眼láng……”

  说着,眼前一黑,直接从坑上栽了下来。

  老夫人脸朝着地摔了个倒栽葱,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事qíng太突然,就是站在她身侧趁着空档整理大靠枕的林妈妈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夫人已经摔倒了地上。

  “老夫人!”林妈妈与一众丫头一阵惊呼。

  “祖母!”沈清妍也是急忙起了身。

  “这是怎么了?”罗水月刚好是进了门,一见屋里的状况,忙疾步奔了过去。

  众人把老夫人扶了起来,不由得都是倒吸了一口气。

  老夫人灰白的脸色隐隐透着一层黑气,刚摔碎的茶壶碎片有几片cha在她的脸上,鼻子上,嘴唇上,门牙也磕掉了两颗,鲜血正是从伤口和嘴里汩汩地往外冒。

  如死人一般灰白的脸,红色的血,触目惊心得令人心生恐怖。

  “快把老夫人抬到chuáng榻上去。”罗水月立即吩咐着人,“翠兰,你去打水,翠香,你去拿药,翠珍,你快叫太医,不,直接去叫大夫,要快……”

  林妈妈与几个丫头七手八脚地把老夫人抬到了chuáng榻上。

  沈清妍煞白着脸站在chuáng边,看着众人忙乎着,绞着双手,腿肚子不由自主地颤抖有些站不稳。

  脸上的碎瓷片,罗水月等人也不敢轻易动,只得打湿了帕子给老夫人擦了擦脸。

  不会,大夫请了过来。

  给老夫人把了脉,然后手脚利索地给老夫人清了碎片,上了药包扎了伤口,然后又是给老夫人扎了几针,老夫人很快就睁开了眼睛,痛得直哼哼,眼里的yīn森之意更浓,哼了几声声音又是慢慢地低了下去。

  “大夫,我母亲她……”罗水月看向大夫问道。

  “老夫人这会是睡了,夫人不用担心。”大夫解释了一句,想了想,斟酌着说道,“老夫人的身体亏空得厉害,须得仔细养着。”

  “有劳大夫。”罗水月谢道。

  大夫微微颔首擦了擦手,然后走到一旁开了个方子。

  罗水月接了方子递给了翠香。

  大夫带了药童告辞。

  “翠兰,你叫个人给二老爷那边送个信过去,就说老夫人摔着了。”老夫人身子越发的不好了,隔上十天半个月就要看大夫,平日的风寒小病也就罢了,不用告诉那边,今日老夫人摔着了,这是必须告诉沈帧与裴氏的。罗水月吩咐了一声,转身看向沈清妍,见着她眼底的惊恐,说道,“你今日也累了,快回房去吧,等明日你再过来伺候祖母。”

  沈清妍脸色苍白地朝罗水月点了点头,扶着蝶儿的手往外走。

  出了陶然居的门,就脚一软就地上坐。

  莺儿忙上前与蝶儿一左一右地搀住了她,“小姐,要不要奴婢叫人抬了肩辇来?”

  “不用。”沈清妍摇了摇头长呼了一口气,咬着唇,紧紧地攥住了两个丫头的手臂稳住了自己的身子,站了会,轻声说道,“去看看姨娘。”

  说完,便一步一步地往前往雪姨娘院子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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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宁侯府这边jī飞狗跳的,裴氏那边也不安宁,沈清韵回了家,就直奔裴氏的屋。

  进了屋,裴氏见她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沈清韵红了眼睛一下扑跪在了裴氏的脚边,道,“母亲,女儿不要嫁给浩表哥,死也不嫁!”

  裴氏骇了一跳,见的沈清韵一副莫大委屈的样子,先是抬头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下人。

  众人忙是低头退了出去。

  裴氏这才伸手拉沈清韵,心疼说道,“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去送添妆礼吗?谁给你委屈受了?告诉娘,娘帮你收拾了她!”

  第三十四章 离心

  女儿与裴浩林定了亲,不少的闺秀都不由得侧目看向女儿,所以一段时间内都郁郁寡欢,qíng绪很低落,门都不出,过了好几个月才又慢慢好了点,裴氏只以为是今日出门有人又议论了女儿,于是一边说着一边把沈清韵拉了起来。爱麺魗芈

  沈清韵站了起来抹着眼泪呜呜地哭,“浩表哥是她伤的,为什么到头来要我来还债?是谁下的手,就谁负责去!该要负责是萧清宁那贱人!我不嫁,说什么我也不嫁,凭什么她就嫁到了国公府成了世子夫人,高高在上享受一切!她做的事qíng,就该是她来负责!……母亲,凭什么要我来负责?又不是我打伤的,我又不是她的亲妹妹,算亲近,沈清妍不是跟萧清宁更加亲近?母亲,女儿要退亲!浩表哥如今那样子,脚不能走,手不能写,哪还有什么前途?母亲,您救救我,不然女儿一辈子都完了,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想着前途一片黑暗,沈清韵就更是悲从心来,泪珠子跟下雨似的哭得痛彻心扉。

  听了沈清韵的话,裴氏心里如是针扎似的痛。

  以前还抱着一丝希望裴浩林治好的,裴家,她与沈帧都四处从各地请了名医给裴浩林把脉治疗,时间越长,心里的那一丝希望就越来越小,到了如今,希望也快熄灭了。

  她也不愿意女儿嫁给裴浩林!

  女儿是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又是嫡出,是自己jīng心教养过的,她怎么舍得女儿?

  可是她自己搬起了石头狠狠地砸到了自己的女儿,她悔恨莫及,悔得肠子都青了。可娘家大嫂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清楚的,自出事后是恨不得吃了自己,为了儿子,她什么事qíng做不出来!

  那件事,是自己出的主意,事发后母亲已经对自己冷淡了很多,自己是她的亲生女儿不错,可是嫁出来的女儿如是泼出来的水,与孙子一比,当然是孙子重要了,更何况还是裴家最优秀的孙子,母亲不怨恨自己?能不怪自己?

  还有大哥,已经出嫁的妹妹与亲儿子比,哪个亲?不言而喻……

  娘家一个个都对自己生了恨,厌了自己。

  她也是没有办法。

  裴氏有苦说不出,看着女儿哭得成了泪人,自己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拿了帕子一边擦着沈清韵的眼泪,一边道,“娘不是细细跟你说过了吗?到了舅家,外祖母,舅舅,舅母,表哥都会把你当眼珠子疼细心呵护你,不会让你受一点的委屈。今日是不是萧清宁她讥讽你了?”

  女儿如此伤心yù绝原是碰上了萧清宁,裴氏直觉以为是她嘲笑了女儿一番。

  沈清韵脸上的泪水擦都擦不净,她伸手接了裴氏的帕子,胡乱擦了一把,然后看向裴氏道,“我当初就说了,我不嫁表哥,可是母亲不顾我的反对定下了这门亲事,外祖母,舅舅和舅母疼我又能怎样?浩表哥再是疼我,他也是个残废,我能有什么盼头,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沈清韵的脸上与语气都有责怪裴氏之意。

  裴氏见得沈清韵脸上和眼底的怨恨,心里就如是漫过了冰水一般,痛得难受。

  这只是定了亲,还没没进门呢,就如此怨恨了,将来若是成了亲日子过得不如意,那还不得怨死自己?

  裴氏想了想,伸手拉着沈清韵柔声道,“你道是那些勋贵人家的女子是那般容易的?我也是教过你不少了的,你也是明白的……表面看着风光,内里却是不见硝烟的争斗!”

  到底娘家是知根知底的,因为裴浩林,大哥大嫂与母亲也能多怜惜女儿几分,等将来有了孩子,再是仔细教导成材就是了,还愁将来没有好日子过吗?

  裴氏继续说道,“你也别羡慕萧清宁,不过看着光鲜亮丽罢了,这才多久,国公府就成了京城街头议论的话题,我们只管就等着看好了,她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苏家看着人不多,简单,可不也是一样刀光剑影的?萧清宁才是嫁过去几天?就差点遭了孙氏的暗手,还闹得满城风雨。

  咋听到国公府的传闻,裴氏既是兴奋又惋惜。

  那孙氏要是得了手就好了。

  可惜,孙氏没有得手不算,还赔上了自己的女儿苏瑶与苏谦的妻子。

  与她一样,算计那丫头,到头来都是害了自己的儿女!裴氏对孙氏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可比较之后,她又觉得自己比孙氏更加的怄火。

  孙氏是要毒害萧清宁那丫头。

  可自己不过是算计她的亲事罢了,裴氏到了如今还是觉得以当时的qíng况以及萧清宁当时的名声,嫁到裴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自己还给她挑了娘家最为优秀的侄子!虽是比不得苏斐,可也仪表堂堂,满腹经纶。

  “你怎么就知道她是表面光鲜亮丽?”那般光彩照人,由里而外散发出来的!怎么能说表面!沈清韵心里很是恨,哭着大声反问道。

  “别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这些话可不要说了,若是传了出去,就不好了,而且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嫁人嫁人这样的话可不许说了。”裴氏换了一条gān净帕子,温柔着拿了又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哄道。

  沈清韵伸手挡开了她的手,哧溜一下下了地,哭着喊道,“哭瞎了最好,也就不用看自己嫁的是什么样的人了,这样最好,眼不见为净,横竖你们一个个都不疼我,把我火坑里推!哪里给自己的亲生女儿定这样一门亲事的?我又不是坏了名声,失了贞洁?我又不是缺胳膊断腿的!嫁不出去了没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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