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哭着喊着,不觉是悲从心来。
这送去大理寺,五皇子这是要把事qíng闹大啊!
女儿哪还有活路?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都怪自己没有看好她,怎么就让她跑开了呢?自己当时怎么就不多哄哄她呢?女儿她那么小,一直被自己娇惯着,事qíng若闹大了,就是捡回了一条命,女儿还有脸活下去吗?有勇气面对世人的嘲讽与鄙视吗?
裴氏似乎还能听到女儿远远地传来的呼救声,一声声的,不绝于耳,一声声的撕着她的心。
“殿下,娘娘,求求您们了!放那丫头一马吧,臣妾做牛做马报答殿下与娘娘的大恩大德。”裴氏跪在地上一边哀求,一边磕头,不一会,额头就磕得血迹斑斓,甚是渗人,人也似是一下子便老了好几岁一般,无比的沧桑。
五皇子与五皇子妃是什么样的人?一个是皇子,一个是皇家媳妇,任凭裴氏苦苦哀求,两人也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孰轻孰重,他们两个心里自是清楚明白。
宝月与芷兰虽还关在那,没有审问,可苏斐刚才的冷意,两人隐隐都觉得这边的事qíng与苏斐夫妇的事qíng有关系。这院子离檀香阁可并不远。
身为皇家人,他们自不会认为这仅仅是个巧合罢了。
五皇子紧抿着唇,脸色yīnyīn的,苏斐是什么样的人,五皇子妃许不清楚,可苏斐几岁的稚龄就在皇宫给他们兄弟当伴读的人,五皇子差不多是与他一起长大的人,岂会不清楚他的xing格?
站在他旁边的五皇子妃眉头皱着,也没有出声,对于五皇子的决定,她眉头都没有动一分。
事qíng到底是如何,五皇子与五皇子妃的两人是还不清楚详细qíng况,但从刚才苏斐的神色,以及世子夫人以及她身边两个丫头的状况来看,今日显然是有人要设计世子夫人。
看苏斐紧张的神色,这世子夫人是他的心头宝,是他的逆鳞,更何况,世子夫人的肚子里可能还有孩子。
所以,他们又怎么可能宽怀放过了董启俊,宋子逸,沈清韵三人?
裴氏见五皇子与五皇子妃脸色变都没有变一下,盛满了眼泪的眼睛里涌起了绝望来,却依然还是不死心地磕头哀求,“殿下,娘娘,求求您们了,放过了韵儿吧,只要您二位放她一马,臣妾就把她送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会再让她回京城,不让她污了殿下与娘娘的眼,她小,是臣妾教导不力,是臣妾有罪,臣妾罪该万死,该惩罚的臣妾。”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ròu啊,女儿在自己身边也就那么十多年,所以,她一直都娇养着女儿。
若五皇子与五皇子妃能放了女儿一马,她就把女儿远远地嫁了,横竖,与裴浩林的亲事也是不能成了。
裴氏朝五皇子妃求道,“皇妃娘娘,韵儿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什么都不懂,定是被人qiáng了,这若是送去了大理寺,那还不得要了她的命啊?她以后可怎么活啊?娘娘,您行行好,饶了我们吧。”
五皇子妃低头俯视着裴氏,如是一只蝼蚁,说道,“沈二夫人,你刚才没有听到令爱的话吗?她不是被qiáng的,是她自己愿意的,我五皇子府可容不得有人做出如此荒唐之事!那后果也是她自己该承受的!”
五皇子妃声音婉柔,然语气却是透着冰冷。
裴氏顿时脸色灰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是女儿亲口说的,没有人qiáng迫她,是她自己愿意的,是她自己作践,裴氏抿了抿嘴,扭头看向站在一旁愣愣没有回过神来的宜安郡主,道,“郡主,您求求殿下与娘娘,求殿下与娘娘不要送他们去大理寺,世子还昏迷不醒,身上还有伤,大理寺那牢房yīn冷cháo湿,世子怎么受得了?郡主,您是殿下与娘娘的表妹,是二位的亲表妹,你求,殿下与娘娘定会网开一面的!”
荷香与荷叶跪在裴氏的身后,脑袋都快贴到了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宜安郡主回神,泪盈盈地看向五皇子,五皇子妃道,“五表哥,表嫂,世子为人正直,做事向来都是循规蹈矩的,事qíng定不是我们看到的这样,定是有人陷害世子。”
宜安郡主嫁到建安侯府这么久,对宋子逸还是了解的,宋子逸并不是好美色之人。
董启俊荒唐还说得过去。
宋子逸怎么会与董启俊同流合污,与他一起玩弄沈清韵?
沈清韵又不是什么绝色美人,身段也稚嫩,并不是什么妖娆媚色媚骨尤物!
而且,宋子逸不仅是受了外伤,还受了内伤,一直昏迷没有醒。
更何况,这局本是设计萧清宁与宋子逸的。
这屋里不见萧清宁,也不见她留下的痕迹,但宜安郡主心里很肯定,事qíng与萧清宁绝对脱不了关系!
可她心里肯定有能如何?又不能说这件事与萧清宁有关,哪怕是半句都不能提!
宜安郡主觉得心口似是堵了一块大石头,难受至极。
这该死的董启俊!都是他搅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废物!宜安郡主在心里怒骂董启俊。
“是吗?”五皇子眼睛看向宜安郡主,勾了勾唇,“若是如宜安你所说的,宋世子是冤枉的,那大理寺卿唐大人定会给宋世子一个清白的,所以,宜安尽管放心。”
五皇子的目光深邃而又带了几分探究。
宜安郡主张了张嘴,把求饶的话都吞了回去。
她虽是与五表哥不亲厚,可她心里也很清楚,和煦如chūn风的五表哥,哪是如表面那般好说话?他已经做了决定,要把事qíng闹大,要把宋子逸等人送去大理寺。
多说无益,她还不如快些回去求公主母亲,去求皇帝舅舅与皇后舅母,来得更加有效些。
宜安郡主脸色微白,事qíng怎么变成了这样?
宜安郡主苦求了,五皇子与五皇子妃也没有松口,裴氏只觉得眼前一片绝望呆呆地跌坐在地上。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就不会求着宜安郡主给她帖子过来赴宴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
她不过是想来劝解清宁那丫头回沈家罢了。
劝解不成,还害得女儿被人白白糟蹋了。
偏还三人一起!
如此的丑闻,裴氏只觉得眼冒金花,眼前一片黑暗。
五皇子妃道,“沈二夫人qíng绪有些激动,你们扶了她去休息会,宜安,这屋子乱,你也走吧,刘嬷嬷,派几个人把这房间好好打扫gān净,好好熏一熏,还有记得把被褥幔帐都烧了,桌,凳,chuáng也都直接砍了烧了。”
一想到宋子逸,董启俊,沈清韵三人做的荒唐之事,五皇子妃是恨不能把这屋子和院子都一起一把火给烧了。
“是,娘娘。”刘嬷嬷低头应了。
荷叶与荷香扶了一脸伤心绝望的裴氏站了起来。
丹心与丹真也扶着宜安郡主。
五皇子,五皇子妃刚是转身走了两步。
董启俊的母亲,董夫人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跌跌撞撞地进了门,一进门就扑在了五皇子,五皇子妃的面前,“殿下,皇妃娘娘,饶命,饶了犬子一回吧。”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丫头,跟着她跪在了地上。
“臣妾知道那臭小子犯了大罪,惹了殿下与娘娘生气,是犬子荒唐,犬子该死,臣妾回去打死他,骂他,让他给殿下与娘娘磕头认罪,不管殿下与娘娘怎么罚他,打他都可以,就是求娘娘与殿下不要把那臭小子送去大理寺。”董夫人哭喊道,“求殿下,娘娘开恩啊!”
裴氏见得了董夫人的哭喊,立即jīng神一震,踉跄着走了过去,跪在了董夫人的身边,与董夫人一起苦求,“求殿下,娘娘开恩,饶了小女。”
“求殿下,娘娘开恩。”董夫人哭得非常的伤心。
丫头去请她的时候,自己的儿子什么的人,董夫人最是清楚,出事?董夫人心里清楚,定是又拉了皇府里的丫头,或是客人的带来的丫头,又或哪家的闺秀胡闹了起来,董夫人这样的事qíng经历多了,所以她也不着急,听得了那丫头的话,她还在那边听了会戏,才起身,一路也不心急,一边走,一边欣赏着五皇子府里的美景,闲庭阔步地往这边走。
刚快要了时候,便是见儿子被人架着往外走。
董夫人一见,骇了一跳。
与儿子一起的,还有棉被包着的沈家姑娘,还有昏迷的宋世子。
董夫人这才是觉得事qíng大了,苦口婆心地想要阻扰下来,可五皇子府的下人岂是她能使唤得动的?
闹了会,她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儿子被人带走,同时也大约明白了事qíng的经过。
董夫人顿时是着急了起来。
董家是四皇子的外家,她是四皇子的舅母,所以,董家是四皇子阵营的。
当今的圣上虽是儿子不多,只有三个,然而,就是一般的功勋之家,兄弟手足相残的例子多了去,更何况是皇家?皇家的亲qíng更是淡薄。
三个皇子表面看着是一团和乐。
然,这暗里呢?
董夫人着急又害怕。
如今自己儿子在五皇子府里闹出如此荒唐的事来,五皇子会拿自己的儿子开刀打击四皇子吧?
心里更是怒董启俊不争气。
明明知道这是五皇子的府邸,还如此猴急猴色地乱来!
家里的姬妾还少吗?还不够他发泄的吗?非得要到五皇子府里来胡闹!
董夫人与裴氏两人哭着哀求。
宜安郡主也想跪下去哀求,可她见得五皇子与五皇子妃两人的脸色,抬起来的脚步便又收了回去,握着拳头微垂下了头。
五皇子目光扫了眼裴氏与董夫人,冷冷地道,“你们的府邸如何的男娼女盗,与本宫无关,但是本宫的府邸岂容这些yíndàng无耻之人如此玷污?”
裴氏抖了下,不敢再哀求,只敢跪在地上掉眼泪。
董夫人身为淑妃娘娘的嫂子,四皇子的舅母,底气就更加足一些,仰起泪流满面的脸庞看向五皇子妃道,“皇妃娘娘,今日是您的芳诞,是天大的好日子,您就高抬贵手,开开恩吧,说来,殿下与娘娘,与董家也算得上是亲戚,我那荒唐儿子定是喝多了,今日这么好的日子,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与那臭小子他们计较了,饶他们一回吧。”
五皇子妃目光扫向董夫人,好看的眼睛里尽是冰冷,“今日是本宫的好日子,是该高兴,有什么事也该容忍一二,但却容不得人如此打本宫的脸。”
一点面子都不给董夫人,半点都不松口。
董夫人脸色一白,嗫嚅了两下,也没有再说话。
五皇子妃便是扭头吩咐了一声刘嬷嬷,让她派几个丫头送董夫人,裴氏与宜安郡主,刚才的话是十分的冰冷,可五皇子妃这会却很是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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