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谷大夫真如传说中那般神,那朱眉便是确定她肚子里的是女儿了。
如此,一心想要儿子的朱眉说不定做出什么事qíng来。
她进来这几个月来,自是对父亲肯定有了更加深一步的认识。
父亲最是怜花惜玉。
“大小姐,是不是太紧张了?朱姨娘如今双身子呢,她能翻出风làng来?”一旁的玉簪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
要出什么幺蛾子,也等孩子安然地出生了以后再说啊。
清宁淡笑了一下,道,“以防万一。”
虽母亲已不如以往那般绵软,可父亲子嗣稀薄。
孙妈妈肃然点头,“奴婢知道了,这就去一趟慕澜院。”
清宁敛了笑,转身看向窗外的洒了一院子的清冷月色。
※
朱眉自从那日出府回来之后,便是心qíng很是低落。
这几日她也没有特意恃着肚子里的孩子请沈峰过来。
沈峰在第二日过来看过她,见得她脸色好,并没有因惊马而有什么不妥,便也放了心,朱眉没有差人请他,沈峰便在其余的美人那过得逍遥快活无比。
朱眉倚在窗前,看着院子里枯huáng飘落的树叶,抚着肚子,直到huáng昏了,才低声与程妈妈说道,“妈妈,你几日帮我用棉布浸了灯油,记得浸透些。”
“小姐,您……”程妈妈抬头,看着朱眉脸上的狠决,骇然,喃喃地道,“小姐,不可以……”
“她不该投生到我肚子里的。”朱眉抚了抚肚子,幽幽说道,“妈妈,你看到了,侯爷他是个怎样的人,谷大夫说我年轻,可我不能因为她遭到侯爷的厌弃,既能投生到我的肚子里,那就为我做一件事吧。”
“小姐,这可是您的亲骨ròu,万一谷大夫把脉错了呢?”程妈妈眼里闪过惊恐,劝道。
“不会错的,当初那死丫头说的就那般肯定,我该早就相信的,不该抱有侥幸的,妈妈,若我生了女儿,侯爷一定会厌了我的。”朱眉眼眶一湿,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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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巴掌
知道李芸娘去了陶然居,沈峰怒火朝天地一路朝陶然居而去。爱璼殩璨
李芸娘!
竟然是她对眉儿肚子里的孩子下的手?
往日里看她那么温柔贤淑。
都是装的吧!
看着是贤淑温柔的人,实际上却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最是恶毒。
对肚子里的孩子都可以下手!
沈峰一想着自己儿子那血ròu模糊的惨状,便觉得心里头的怒火都要把自己给烧了起来。
自己的儿子!
十几年来,他心心念念的不就是希望有个儿子能承欢膝下,承继兴宁侯府?
好不容易有了喜讯,自己一直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生,这份期待比之当年他的第一个孩子自己的长女那份期待要来得更加的qiáng烈。
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出生就被李芸娘那个毒妇扼杀在了肚子里。
这孩子碍着她什么了?甚至都还没有出生,她就这么容不下。
她怎么能对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沈峰目露凶光握紧了拳头,额头的青筋似是要爆了一般,突突地跳。
路上的丫头婆子见得盛怒的沈峰都自动地退到了一旁,小心翼翼地跪地行礼,声音都带了一丝惧怕,生怕一个不小心怒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成了那冤死鬼。
在朱眉那边得知孩子没了,朱眉摇摇yù坠的时候,林妈妈便与梅妈妈嘱咐一番那边的丫头与婆子该注意的事项,便一起离开了朱眉的院子往陶然居的方向走去。
梅妈妈与林妈妈站在陶然居正厅的中央,裙裾和衣袖上沾了些血迹,老夫人,李芸娘,清宁等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的身上。
林妈妈抿了抿唇,禀告说道,“老夫人,夫人,朱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老夫人捻珠子的动作顿然停住。
陶然居的正厅里顿时是一片死寂。
李芸娘几乎是看着朱眉摔在了地上的,对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大体是知道是凶多吉少的。
李芸娘脸上闪过一丝对那孩子的怜悯与同qíng,然后便是恢复了平静。
清宁自始至终脸色都没有变化。
朱眉肚子里的孩子,显然是前世的沈清媛。
这个妹妹出生的时候,她在庄子上,回来后在府里住上不到几个月便出嫁了,更何况朱眉对自己防得似乎是有些紧,对于自己稍接近她的一双儿女,朱眉便如临大敌。
如此,清宁这个小十几岁的妹妹没有什么感qíng可言。
如今沈清媛的死,是朱眉自己下的手。
清宁抬眸,面无表qíng地往外看去。
朱眉,选择在慕澜院下手,是想要栽赃嫁祸给母亲。
这一步,朱眉走得极其残酷,对于一直想要一个儿子的父亲,直中要害。
裴氏目露惊讶,飞快地端了手边的茶杯,垂眸佯装喝茶,掩去了眼中露出来的狂喜。
都不用自己直接出手,朱眉肚子里那孩子就没了!
若不是当着这么的人,又是在老夫人的陶然居,若是在自己的院子,裴氏定要仰天大笑一番。
那朱眉肚子里的孩子这几个月,裴氏就似是如鲠在喉,生怕她真的运气好,给沈峰生下了一个儿子来。
如今好了,那孩子没了。
裴氏顿时觉得通体舒畅,神清气慡,几个月来压在心里的一根刺终是拔了个gān净,如今这朱眉肚子里的孩子一没了,想在侯府里再有身孕,那是不可能的了。
想着这兴宁侯世子非自己的儿子莫属,裴氏就兴奋不已。
这整个侯府,将来就是自己儿子的!
想到这,裴氏就想到眼下侯府的qíng况,她帮着老夫人管理庶务,虽开始没有察觉,可是时间一长,她便也感觉到了侯府如今的qíng况。
难道到自己的儿子手里就这样接了侯府这个空壳子?
裴氏目光闪烁地抬眸看了眼李芸娘,低头又抿了一口茶。
李芸娘手里有整个李家的财产。
裴氏顿然觉得儿子还是早些过继的好,这样与李芸娘有了感qíng,李芸娘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嫁妆都给了清宁那丫头,自己的儿子也能分一杯羹。
如此一想,裴氏便决定晚上与沈帧得好好合计合计过继的事。
还有,这大侄女!
裴氏目光瞥过容貌出尘,却是一脸平静的清宁,又看了眼李芸娘。
虽是自己的儿子会过继,可是李芸娘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大侄女将来的嫁妆定是十分丰厚的。
裴氏目光一转,想自己娘家有几个到了适婚年纪的侄子。
该回趟娘家,与母亲商议一番,让母亲与娘家的嫂子们经常带着侄子来串串门,自家的几个侄子虽不比宋子逸那般出众,但也都是一个个俊秀,一表人才。
这丫头不是自己做主选婿吗?经常走动走动就有了感qíng。
肥水不流外人田!
两口茶之间,裴氏便是飞快地在心里有了几个算计。
老夫人顿顿地捏着手里的佛珠。
心里有失望,也有可惜,还有遗憾。
自己的大儿子难道就真的注定命中无子吗?
十几年来好不容易有了死讯,就这样没了?
老夫人想着那朱眉是在慕澜院里摔倒的,刚才也问了李芸娘事qíng的经过,可朱眉那边qíng况未明,所以一时也没有多加追究。
现在孩子没了,老夫人顿时目光严厉地看向李芸娘,“大儿媳,刚担心那朱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一时没有多加问,现在你说说,朱眉怎么会突然在你的院子里摔了?”
李芸娘刚要回话。
“李芸娘!”沈峰一声怒吼,脚步沉沉地走了进来。
厅里的人被吓了一跳。
“吼什么呢?”老夫人被吼得头痛,不悦地看向沈峰。
沈峰走了进去,目光似是要吃李芸娘一般的,听得了老夫人的话,收回了眼里的怒意,先朝老夫人行了一个礼,“母亲。”
“有什么事qíng要这么大声的吼?”老夫人皱着眉头问道。
“母亲,这件事您别管。”沈峰与老夫人说了一句,便是转头走到了李芸娘的面前,怒视着李芸娘,“李芸娘,你好歹毒的心肠啊!”
“侯爷,您这般不明不白的指责妾身,妾身莫不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吗?”李芸娘知道沈峰说的是朱眉事qíng,但也脸色如常不慌不忙地问道。
“天大的错事?何止,你这个毒妇,那孩子才多大,你也能下得了手?你毒杀庶子,杀害我的血脉,你自己说说,是多大的错事?”沈峰怒斥,“你就是这样子当主母的吗?还什么温柔大方,贤淑端庄?什么温柔?什么贤淑?这都是你平时装的吧?装给人看的吧?其实你就是一个心如毒蝎的狠毒妇人,那孩子有什么错?才几个月大?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把他害了?这么多年来,后院里的人都没有一个人传过好消息,我看都是你做的手脚吧?不然,这么多的人,怎么就没有一人有好消息,定然是你暗地里给她们下了手,你装着善良,平日里待她们和善,暗地里却是下如此天理不容的狠手!”
当着老夫人,裴氏,清宁几姐妹沈峰便是盛怒着劈头盖脸地把李芸娘好一顿骂。
李芸娘一张脸气得又青又白,双目圆睁瞪着沈峰,半响都说不出来一个字来,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浑身微微颤抖着,目光迎上沈峰的怒目,反问道,“侯爷,您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您一来就怒气冲冲就朝妾身发火,是谁说的妾身害了朱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朱姨娘她自己说的吗?”
清宁见得李芸娘气得浑身都打颤,伸手握住了李芸娘冰冷透骨的手,目光冷静地看向沈峰,问道,“父亲,朱姨娘是怎么说的?你就这么相信朱姨娘的一面之词,都不问母亲事qíng的经过,就断定母亲的罪吗?”
老夫人沉下了脸,看了眼李芸娘,问沈峰道,“儿子,你说的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母亲,你不知道,李芸娘这个毒妇往慕澜院的院子里泼了油,眉儿才会摔倒的,我的儿子就被这个毒妇给害了。”沈峰伸手指着李芸娘,“我今日,今日就清理了你这个毒害庶子的毒妇!”
眼前那盆血水里的儿子,沈峰bào跳如雷,双目yù裂,一抬手便是直接朝李芸娘挥了过去。
“大伯。”
“峰儿!”
老夫人与裴氏都急得站了起来,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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