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窗户紧紧关着,医院的地暖在这时还未断掉,由于下雨的缘故,屋子里生起一阵潮湿闷热,江婉见江母并无什么异常,就拉着凌小七去医院走廊里透气。
福山医院是A市最好的私立医院,每个来这里的病人非富即贵,都由单独的医生诊治,并且医生的办公室与病人房间只有一墙之隔,江母便由这里的景医生负责接治。
走廊里,江婉靠在木质的椅子上,看着对面景医生办公室里透出来亮黄的光,她记得她死之前也是由这位医生诊治,虽然没能救活自己,也让她有限的生命又延长了一个月,所以对他很是感激,现在自己的母亲由他医治,
江婉也比较放心。
闲着无聊的江婉便逗弄凌小七,问及他这几百年在地府的趣事。凌小七便讲起了最初当鬼差因为资历浅薄接管畜生道时的一些事。
自己每天迎来送往的都是可怜的小猪猪,被满脸横肉的屠夫一刀破开腹部,送上了人们的餐桌,凌小七看着成群的猪一批批向他奔涌过来,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就这样过了几十年,由于掌管人往生的鬼差圆满完成任务投了胎,凌小七光荣地顶替了他的职位。
江婉听到他的心酸历程,努力憋笑的她表情逐渐失控:“凌小七,好惨一男的。”凌小七见见江婉大笑不止,马上收住了话茬,一扭头,转过身去哼哼道:“早知道不和你讲了。”
江婉掰过他的身子,一脸恳求,撒娇道:“别嘛,你再讲一个,我保证不笑了,我要再笑,我就...”
“你就怎样?”凌小七一听来了兴趣,见江婉不接话,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顾生来了。
顾生一身黑色西装,衣服上沾了些许的水,头发也湿了,手上拿着公文包和伞,站在病房门口,轻轻打开病房门后,见房内三人都静静躺着,又退了出来,进到景医生的办公室。
景医生见是顾生来了,忙停下笔,给顾生搬了椅子,笑道:“今天雨下这么大,顾先生还来医院,真是有孝心,我去给您倒杯水,祛祛这雨天的寒气。”
顾生将雨伞立在墙角,坐在景医生为他拉开的座位上,温和问道:“景医生,听护士说,我岳母的病情是有好转?”
景医生将水杯放在顾生前面,坐在位置上,欣喜道:“确是有好转的迹象,但还得再观察,何琳女士的意志力是比较强的,如果继续保持下去估计下周就可以醒,但是身上的伤还得在医院将养一段时间。”
顾生似是松了一口气,但又紧紧捏了捏拳头:“景医生看来功不可没,我要多谢谢您了。”
景医生喝了口水道:“应该的,顾总您放心,您岳母的病我有把握。”
顾生松开了拳头,修长的手敲打着桌面:”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景医生也该下班回家了吧,我听说您的车最近出了点事故,外面下着雨,想来您回家也不方便,不然我开车送你一程。”
景医生整理好桌上的资料笑道:“怎么好麻烦顾先生,我自己叫车回就可以了。”见顾生言辞恳切,一番推诿之下,景医生脱了白色的褂子,收拾好东西,跟着顾生坐电梯下了楼。
江婉和凌小七尾随其后,也跟着去了停车场。
车内,景医生坐在副驾驶上,系好了安全带,向顾生说了家里的地址:“顾先生,我家就在医院附近,和煦路阳光小区,过两个红绿灯往左拐就到了。”
顾生却并没有开车的打算,眼神悠悠,握着方向盘。江婉正疑惑今天为什么不是林潇潇开车,顾生开口道:“景医生,我听说你有个女儿,还在上幼儿园,我见过她的照片,很可爱呢,如果我的妻子没有死,想必过几年也该有个孩子和她一样乖巧听话了。”
景医生以为他是见到自己又想到了亡妻,安慰道:“顾先生您节哀,我们也很难过,但当时我们也已经尽力救治,逝者已矣,顾先生应该多也要保重身体,才能有精力照顾其他亲人啊。”
“我岳母的病没有好转,你听清楚了吗?”停车场的灯光打在顾生的车内,顾生转过身子看向景医生,一张脸半明半暗,参不透任何情绪。
景医生心头一惊,像是明白了些什么,手摸向安全带的系扣,却被顾生一只有力的手按住。
景医生有些吓到,浑身哆嗦:“顾先生,您这话我没听明白,您事务繁忙,我看还是不劳烦您送我了,我自己打伞走回去就可以了。”
“你听明白了,我岳母的病她不会好,即便好了,景医生也有办法是不是?”顾生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江婉心内一震,几欲冲过去,被凌小七拉住:“你冷静一点,别冲动。”
江婉再一次陷入了崩溃当中,她一直怀疑江母的病情不是偶然,原来真的是别有隐情。
为什么?顾生你究竟为了什么?为什么伤我的心还不够,还要伤害我的亲人!江婉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听着车中人的对话。
顾生眼神阴鸷,景医生奋力想要推开车门,他不知道顾生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但显而易见,江母的伤和他脱不了关系,和这样的人牵扯,自己怕是会惹上麻烦,可他不知道,这个麻烦一旦惹上,就摆脱不掉了。见顾生松了手,立刻推开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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