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可见你心中还是拿我当外人。”陈令有些无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便有些嫌弃地放下了。
这边的茶,太糙了。
席香还当他不喝茶,是嫌她见外了,解释道:“并非拿你当外人,只是我觉得朋友之间也应当要知恩图报,有来有往,不能一味只享受别人付出而觉得理所当然。”
“那敢情好,我正有事想请你帮忙却苦于不知该怎么开口呢。”陈令笑容顿时就灿烂起来,“你功夫好,以后你若闲暇了,就教我几招。”
席香:“……”
总觉得无形之中给自己挖了个坑。
陈令想到以后就有理由常见席香,心情舒畅无比,也不嫌茶糙入口刮喉了,端起来就喝,仿若在品尝什么琼浆玉液一般,神情享受得不行。
两人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到宅子外面传来了动静。
席香本能反应站起来就想走,被陈令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腕,“别急,不是我们这间宅子。”
两人安静的又等了一刻钟时间,只听门外响起阵阵脚步声,席香身体紧绷,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很快,那阵阵脚步声又远去。
席香这才松口了口气。
随后门房亲自过来报消息,道莫黎领着一队近百人的精锐士兵,将斜对面的那处宅子围剿搜查了一番。一无所获后,莫黎就发了一通火,就带兵走了。
陈令挥手让门房退下,就听席香喃喃道:“若方才我们没换地方,此时只怕已是瓮中之鳖了。”
肯定是有人去报信了,莫黎才会知道他们在那里。至于那报信之人,无需多想,除了杨钩不作第二人想。
莫黎来得这样迅速,很显然,杨钩一出门就去报信了。
席香神情微黯,明显是被杨钩此举伤到了心。陈令正想安慰她,席香却已经收拾好情绪,一脸平静地问道:“你早知道他会有此一举?”
虽是问话,但语气已经笃定无比。
怪不得离开对面那处宅子后,她问起为何离开,陈令语焉不详,想必当时陈令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只是碍于她的面子不好直言不讳。
“并不敢肯定,只是身处异地,多留个心眼总没错。”陈令一边说着,一边在心中叹了叹,头一回觉得席香坚毅的性格不是那么好,他方才想了满腹安慰之词都没用武之地。
陈令说得含蓄,但席香还是听出来了他话里对杨钩的不信任。这也正常,若杨钩不是她弟弟,她也一样不信任。
两人这边悠哉哉的喝着茶,那边莫黎带着兵扑空而归,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回到他府里,硬生生踹坏了一张书案。
伺候的下人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碍了莫黎的眼,也被他一脚踹断气。
待莫黎抓扑空的消息传入王宫时,杨钩已经在陪着杨清韵吃晚饭。
杨清韵生得美,否则当年西戎王也不会为了得到她而认下杨钩这个便宜儿子,还封她为侧妃。
要知道西戎王宫中有无数美人,但只能设一后两妃,余下的,任凭再得西戎王宠爱,也只能当个没名没分的侍妾。杨清韵一个外族人,能升至侧妃的位分,可见她昔年是何等的风光盛宠。
但美人总有迟暮的时候,这十余年过去,年过四十的她,虽风韵犹存,但终究不必年轻活泼的小姑娘来得要招人喜欢。
色衰爱驰,西戎王已经不似前些年那样宠爱她。
好在位分在那摆着,即使没了西戎王的宠爱,杨清韵在西戎王宫里的日子也不难过,平日该有的东西,都不会短了她。
何况,如今她儿子杨钩在西戎王面前也还算得脸,西戎王以前看在杨清韵面上善待杨钩,如今却反过来了,看在杨钩面上,纵使杨清韵恩宠不复从前,西戎王也很善待她。
母子俩饭吃到一半,西戎王就过来了,母子二人双双放下碗筷,欲起身行礼,西戎王摆手道了句:“罢了,自个屋里不必这么见外。”
西戎王如今年过五十,和西戎人一样,都生得高大威猛,脸上还蓄了半脸的胡子,一双眼生得如铜铃大,不苟言笑的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屋里,令人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杨清韵和杨钩都不怕他,他说不见外不让行礼,母子俩还真就自在的坐着,杨清韵问了句:“王上可要添碗饭?”
西戎王和王后是青梅竹马,感情很不错,晚饭一般都在王后那边吃了才走,数十年如一日,几乎没变过。
果然杨清韵话音才落,就听西戎王道:“不必,在王后那吃过了。”
他既没有在这吃饭的意思,这个时候过来,那就是有事了。好在母子俩也吃得差不多,碗里只剩两口饭,略略吃完,杨清韵就叫人把饭菜撤下去了。
三人从侧屋到正堂,西戎王在主位上落了座,把杨钩叫跟前,认认真真打量一遍,问道:“可伤着了?”
“伤?”杨清韵疑惑,“今日出行发生什么事了?”
“哪能啊。”杨钩说着,背着杨清韵朝西戎王眨了下眼。
西戎王一顿,明白过来,一脸若无其事地对杨清韵道:“哦,是听说有热情的姑娘爱慕咱们的七王子,朝他扔了不少鲜花香帕,我怕砸伤了他,便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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