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一段,令家人蒙羞、令自己困窘的婚姻。
维持了五年的时间,最终以分道扬镳告终。
纳博科夫曾经说,人有三样东西无法隐瞒,咳嗽、穷困和爱,因为越想隐瞒就越是欲盖弥彰;有三样东西不该挥霍,身体、金钱和爱,因为挥霍极有可能导致得不偿失;有三样东西无法挽留,时间、生命和爱,当人们想挽留时就意味着渐行渐远;还有三样东西不该回忆,灾难、死亡和爱,因为回忆,会让人苦不堪言。
由此可见,“爱”真的是一个矛盾的存在。
看起来好像哪里都有它,可事实上,却又让人那么难以把握。
向南依可以确定的是,父母之间有矛盾,但有没有爱,她并不清楚。
感觉到额头被人轻点了一下,她错愕的抬起头,就见温知夏含笑望着她,“我们是朋友嘛,所以不用那么客气。”
顿了顿,她才又接着说,“而且比起向我道谢,我更希望你能轻点捏我的手。”
听着温知夏声音中明显的笑意,向南依红着脸低下了头,赶紧松开了她的手。
目光扫过温知夏微红的手指,她更觉得不好意思了。
刚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无意识的就抓紧了她的手,“不好意思……”
“没关系。”温知夏笑了笑,“可是,你怎么会这么怕黑呢?”
“我……”
“不好意思,我今天的问题有点多。”
抬手覆在自己的额头上,温知夏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虽然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但请原谅我对你的好奇心。”
“你刚刚也说了我们是朋友,有疑问很正常。”
“我的老师曾经告诉我,不要刨根问底别人的过去,因为那可能是对方永远不想触碰的回忆。”温知夏笑的有些羞愧,“我一直都做的很好,但似乎遇见你之后这句话就被我丢到了脑后。”
向南依微怔,然后也低头笑了。
她倒没有被人窥探隐私的不悦,事实上,和温知夏聊天是一件很放松的事情。
明明自己从来不是话多的人,可似乎一遇到她,无论她问什么,都会让人有想要倾诉的欲望,像有魔力似的。
那种很安心的感觉,是和顾安尘带给她的完全不同的体验。
就好像,是一位知心的姐姐,能够指引你、开导你,不嫌你烦、不怕你无趣。
缓缓的抬起头望向轿厢顶部昏暗的灯光,向南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握紧了微颤的指尖,“怕黑……是从小时候开始的……”
她对母亲的记忆,除了那张脸之外,剩下的就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
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爸爸没在家,妈妈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喝着酒、流着泪,把她锁在了自己的房间里,没有灯光,那晚似乎连月亮都藏在了云里。
耳边不时传来一道充满绝望的女音,越来越清晰,和她在法国那晚梦到的一模一样。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预料到了自己会输,但还是选择下了注,甚至,赌上了自己的全部。
——我心有所属,他也情有所归,可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的心无处安放?
随着向南依的声音缓缓响起,电梯内的灯光也一点点的开始变暗,直到最后,只剩下温知夏的手机发出的光。
“是妈妈……是她的声音……”她皱着眉,呼吸渐渐不畅。
“小依。”温知夏赶紧握住她的手,将人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都过去了,不开心的事情咱们就不想了。”
说完,她抬头扫了一眼角落里的监控。
下一秒,电梯豁然大亮,她在低下头的同时抬手挡住了向南依的眼睛。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站着两名维修人员。
“小姐,你们还好吧?”
“嗯。”
轻点了下头,温知夏就扶着向南依走出了电梯,明显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两人走到了就近的一家咖啡厅,她先要了一杯温水递给向南依,“喝点水,平静一下。”
手掌轻柔的抚着她的后背,温知夏什么都不再说,只是安静的陪坐在旁边。
“好点了吗?”
“没事,让你担心了……”向南依握着手里的水杯,原本微乱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幸好有你在,不然我应该会更害怕。”
“脸都不好意思的红了,看来是真的没什么事了。”
微垂下头,温知夏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歉意,“是我的问题,如果我没有好奇的问那一句,也不会让你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这和你没关系,回忆真实存在,就算你不问,它也不会消失。”
“你一直这么怕黑,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克服一下?”喝了一口咖啡,温知夏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克服?”
“嗯……”温知夏略微沉吟,“比如进行心理疏导之类的。”
略微怔愣,向南依眨了两下眼睛,神色有些茫然,“你的意思是……我怕黑这件事,属于心理疾病……”
皱眉沉默了一会儿,温知夏的眼神很是复杂。
她似乎并不想直言这样的情况,但又不能视若无睹。
于是,片刻之后,她才终于再次开口,“我也不敢确定究竟是不是,但我撰写的小说是有关心理学的,所以之前曾做过很多功课,隐约了解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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