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吃着自己的饼,小黄老实驮着她的行李跟在她身后。
这不用驴绳拴住牵在手里,却自动跟随在主人身后行走的驴子,到底还是不多见的,尤其它的主人还是一个容貌秀美的小道姑时,就更引人注目了。
深山修行多年,冷不丁重归世俗,被大家这样注目,沈清欢还真是有些受不住。
消灭了自己的饼,拔开葫芦塞子喝了几口水润润,然后将葫芦重新挂回自己腰间,她抱着自己的拂尘便在街边的摊子转了起来。
也不是想买什么,女人的通病,可能就是看看转转,与需不需要、要不要买并没多少关系。
“小道长需要簪子吗?你看这几样木簪,雕花精美,很适合小道长呢!”卖头簪发饰的中年妇人很是热情地向沈情欢推销着自己的货物。
沈清欢拿着两根桃木簪花比对着,好像都差不多,跟她头上自己随便削的区别不是特别大。
就在她觉得买这东西太浪费钱财准备放下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晰的手从一旁探来,直接从她手里将两根簪子抽走。
“这祥的货色,不看也罢。”
这虽然是她的心里话,但对方这样堂而皇之地讲出来,对卖家也不太好吧。
沈清欢忍不住朝对方看了一眼。
我擦!韦孤云!
就对方那张能引起女人暴动的脸,她就是化成了灰也能认得出来啊,估计这是世上独一份,绝无分号。
“小九,多年不见,你还好啊。”
她能装作不认识他吗?
眼睛瞄到某人身后另一张熟悉的脸时,沈清欢立时泄气,恨生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呃,目光下移,还有大黑,它竟然还健在啊?难得。
心里想得很多,但她脸上表现出来的却不多,十分正式地摆了下拂尘,冲他行了一礼,“多年不见,施主风采依旧。”
韦孤云脸上的笑容不减,依旧显得温文儒雅,但沈清欢心里却是莫名一咯登。
果然,下一刻就听他带着轻浅笑意的声音响起——
“小九,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喊我云哥哥的。”
握了棵草,大哥,这是黑历史,你知不知道!
不行,她得装一下那啥:“施主说笑了,前尘往事俱已随风,何必执着?”姊必须得跟你划清界线,你给姊的危险感觉一如既往的阴魂不散,甚至比以前更甚。
珍惜生命,远离韦孤云。
恨生这个时候插了个言,“清欢,道长在他手上。”
这一句话信息量很大啊!
沈清欢脸上客套而疏离的笑一下就凝固住,直直朝对方的眼睛看过去,“你抓了我师父?”
而韦孤云在听到恨生对她的称呼时,眼睛也一下子眯了起来,整个人瞬间充满了危险,他恍若呢喃一般地念叨着两个字:“清欢……”
那宛如情人间呓语的轻喃,生生让沈清欢打了个寒颤,有点儿恶寒。
“清欢这个名字很好听,果然很适合你。”韦孤云一脸真诚地表示。
沈清欢有点儿笑不出来,这种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肯定被别人记了小账的感觉,真的很让人抓狂啊!
“咱们先不说这个,我师父在你那儿?”她婉转了下措词,没说在对方手上。
韦孤云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直接点头,“令师确实是在我手上,你若是想见,自然随时都可以。”
“那恨生呢?又是怎么回事?”沈清欢朝他身后指了指,问出心中的疑问。
韦孤云理所当然地道:“因为你师父在我手上啊。”
好嘛,是一个原因。
沈清欢忍不住伸手扶了扶额,头疼地道:“我师父——他老人家有那么容易被人抓住的吗?”
韦孤云发出一声轻笑,一脸泰然地道:“清欢你应该知道的,我是有能力留住你师父的。”
好吧,这个她确实是知道。大业皇帝的军中智囊、朝中栋梁,那位被无数女人追捧的桃城玉郎可不就是眼前这个人吗?
单论武力,她不担心师父,可要是加上智力和势力的双重加码,她师父很难脱身。
“我师父在哪里?”
“在京城天牢。”
“咳……”沈清欢因为这个出人意料的答案忍不住咳了一声,师父他老人家到底是犯了什么惊天大案,竟直接给整进天牢去了。
韦孤云却还有下一句,“那里防护措施最好,不容易逃走。”
沈清欢竟无言以对。
韦孤云的手探到她嘴角,轻轻替她揩了两下,口中笑道:“之前吃油饼了吧?”
沈清欢听到有抽气声传来,但她现在完全没心思去看旁边发生了什么,她集中所有的注意力都怕应付不来眼前这个凶残的家伙,哪里还敢分心。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回他,只能抿了抿唇。
韦孤云从袖中掏出一块清白丝帕,轻轻擦了下刚刚替她揩过油渍的指腹,之后将丝帕淡定地收了起来。
“我刚到这里,尚且来不及用餐,不知清欢可有暇陪我一起用餐?”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她师父还在他手上,住着最高级的天牢呢。
没听到她的回答,韦孤云也丝毫不以为忤,迳自道:“看来清欢是没有异议的,那咱们走吧。”
沈清欢身子蓦地一僵,因为某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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