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怎么了?”
“用眼神叫醒你。”
霍连呵了一声,“恭喜你,你做到了。什么事?”
陶然没再绕弯子,说的很直白:“我为什么会在b国,又怎么会到你所在的医院就诊?而你怎么会在爆炸的时候出现在别墅,正好把我给救了?为什么别墅会爆炸?是有人跟我有仇想害我吗?”
霍连的手抵着下巴,眸光略沉,沉默片刻,“你有钱,又不喜欢去医院,所以基本上是我每周过去给你出诊,正巧那天我在,没人跟你有仇,就是遇到了极端分子而已,巧合。”
陶然似信非信,“真的?”
霍连笑:“不然呢?你不会有被迫害妄想症吧?”
“可我身上的枪伤和刀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霍连略有迟疑,可还算是镇定,“不是说了遇到极端分子了么,他们都有枪,所以你无辜中弹。”
陶然也没再怀疑,她想她年少时虽然不是好学生,经常打架进派出所,可不至于走上歪路。
也没再多问,头又开始疼,疼的她受不了,一直拍打。
霍连替她按摩,可钻心的疼痛丝毫没有减缓,发丝都冒着汗,许久之后,她才慢慢平静下来,而后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
霍连一直盯着她的侧脸,内心做着激烈的挣扎,眯了眯眼,小声说道:“陶然,我其实对你有所隐瞒。”
陶然心里咯噔一下,声音都有些沙哑,但没睁眼,就问他,“你说,我不怪你,知道你为了我好。”
霍连犹豫许久,还是决定把有些不妨碍大局的事告诉她,其实他本不是个好人,为了她,他破例太多。
他说:“陶然,你结过婚,但不是跟慕时丰,结婚一年后又离婚,你和你前夫还有个儿子。”
陶然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栗,耳朵瞬间失聪,头皮发麻,眼睛像被辣椒水喷洒过,刺痛穿心。
这无疑于晴天霹雳,震的她五脏俱焚。全身像是被上了酷刑一般,身体被一寸寸凌迟着,生不如死。
她怎么可能结婚,怎么可以跟别的男人结婚?怎么会跟别的男人生孩子?
不会的,一定是私家侦探搞错了。
她始终不敢睁开眼,绝望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嘴唇都被她咬破了,鲜血流进嘴里,血腥味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
这种绝望就好比酷暑天被拍打在岸边的鱼,被太阳烧焦烤干,濒临死亡的恐惧渗透到每一个细胞。
这个消息远比昨天知道慕时丰结婚生子更让她痛不欲生。
原来记忆里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她不知道这场回忆之旅还有什么意义。
时光荏苒,谁都变了。
记忆里的那个傲娇少年,已为人夫为人父。
而活在回忆里的她,早已是为人妻为人母。
☆、第四十一章
霍连看着一直瑟瑟发抖的陶然,那么瘦,整个人蜷缩在座椅里,无助绝望。
他侧身把她抱在怀里,“对不起。”他刚才的话太过残忍,可是目前能让她有记忆动力的除了慕时丰,便是那个孩子。
或许有天她连十五岁那年的记忆都消失不见,她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如果还有个孩子,或许至少还能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
陶然将手背放在嘴里咬着,生怕自己会发出声音吵到旁人,直到哭累了,她才推开霍连,感到失态,“不好意思。”眼泪鼻涕的都蹭到他的外套上。
她擦去眼泪,虽然最想逃避的就是她已婚的事实,可终究还是要去面对,她还有个孩子,那个孩子,在她被误会死亡的这段时间里,一定特别想她吧。
就像她小时候特别想念父母,就算父母没时间陪她,她还是会想念。
“霍连,我...我前夫是谁?”
她屏住呼吸,灼灼的眼神看着霍连,这种煎熬就像是等待宣判的重刑犯,不知未来是生是死。
霍连双手搭在她肩膀上,用力握了握,犹豫再三,“是林百川。半年前带你来就诊的也是他,他托了朋友找到的我。”
陶然的耳朵又一次失聪,耳鸣的厉害,像是第一次坐飞机的感觉,又像是第一蹦极,整个身体失重,摇摇欲坠。
杂志上看到的那个男人竟会是她的前夫,那个男人对着记者说了句什么?他说:“我只爱我孩子的妈妈。”
她记不得林百川,记不得他们之间的一切,就连那个孩子都不再记得,可林百川呢?
她又开始头疼,疼的她受不了,霍连没办法,只能给她喂了镇痛药。等她迷迷糊糊醒来时,飞机已经平稳降落在她日思夜念的城市。
站在国际到达厅里,陶然深呼了口气,才提起脚步往前走,霍连与她并肩而行,正低头看手机,随行的保镖推着行李箱紧随其后。
“陶然?”
循着温润的男声,陶然抬头,入目的就是在梦里印象清晰的那张脸,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回国遇到的第一个熟人竟会是...宋子墨。
宋子墨走近,他的眼神复杂难喻,最终嘴角轻呡,冲她浅笑,“回来了。”
这是多年后再见时的开场白。
没有客气寒暄,没有热情拥抱,熟稔的语气,只有亲人间才有的随意。
陶然牵了牵嘴角,她实在笑不出。眼前的宋子墨有着卓尔不群的超凡气质,与她记忆里的那个温暖少年,像,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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