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煞有其事地捶了捶墙面和门板,“实心的,也不怕隔墙有耳。”
薛琬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不出来,你做事还挺仔细的。”
这里当然不错。
这间屋子是掌柜平时算账的房间,她若是过来,也会到这里来和掌柜密谈。
屋子的隔音都是做过特殊处理的,墙体虽然是实心的,但地板下面却埋了铜管,若是遇到紧急的情况,有秘密的通道能将讯息传送出去。
虽然没有打算将明月楼做成前世那样的用处,但这些小机关还是得有的。
魏玳瑁笑着说,“我有时确实挺莽撞,但偶尔也有靠谱的时候。”
她坐下来,认真问道,“我们该怎么做?”
薛琬亮晶晶的目光注视着她,“首先,我要你明白,不论你做什么,都不要妄想可以因此扳倒李家。”
她顿了顿,“李丞相是朝中的股肱之臣,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莫说他本人没有什么大的纰漏,就算真的有,恐怕也撼动不了他分毫。”
也就是说,指望李家垮台,李大公子遭殃,那是不能的。
魏玳瑁咬了咬唇,“这我自然知道。”
她目光殷切,带着几分狠绝,“李家虽然是逼死我姐姐的帮凶,但罪魁祸首还是李舒华。我也不要他偿命,我知道这很难,我只要他身败名裂,永远不能诚心如意就可以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的姐姐死了,但他却高高兴兴地和心爱的女人和孩子生活在一起。
姐姐的死,对他来说不仅毫无影响,甚至,还成为他“爱情佳话”的点缀。
薛琬满意地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就简单了。”
她招了招手,“你附耳过来,我与你说。”
魏玳瑁的脸色从震惊到不甘,终于恢复了冷静和平和。
她抽了口气,“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我姐姐死得真冤!”
薛琬轻轻抚了抚魏玳瑁后背,“令姐确实死得不值,但逝者已逝,不可再来,你还请节哀。”
她顿了顿,“接下来的事,是你自己做,还是我帮你做?”
魏玳瑁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自己来吧!”
她眼中满是感激,“数罪并罚,就算李丞相只手遮天,能救下李舒华的狗命,但他以后可再也没有办法在翰林院混了。”
这也就意味着,李大公子从此之后,就与官场绝缘。
他如今有多么春风得意,之后就能有多么痛苦不堪。
魏玳瑁犹豫了一下,还是弱弱地开口问道,“但这么隐秘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薛琬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她冲魏玳瑁神秘一笑,忽然低声问,“你听说过罗仙姑吗?”
魏玳瑁一愣,“罗仙姑?就是那个有先知的罗仙姑吗?当然听过啊。”
她随即恍然大悟,“啊,原来这都是罗仙姑告诉你的啊。”
下一瞬,魏五小姐果断地从怀中掏出大大的两锭金子,毫不犹豫地推到了薛琬面前。
“这个罗仙姑听说非常准,这两年来在皇城算得上炙手可热,特别是最近,又干了几件大事。如今,找她办事,可得花不少银子。你一定破费了吧?”
薛琬哑然失笑,“这……”
魏玳瑁直接将金子塞到了薛琬手中,“别这个那个了,我虽然没有找过罗仙姑,但却也听说过她的行情,有钱都不一定能排得上号。”
她认真地说,“你帮我的忙,我怎么还能好意思叫你破费呢?这银子,你一定要收下!”
薛琬问道,“你一个姑娘家家,哪里来这么多银子?”
两锭金子,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这丫头别不是把全部身家都带出来了吧?
魏玳瑁却毫不在意笑笑,“我们家虽然不是了不起的门第,但胜在娶了个皇商夫人。我母亲出自江南燕家。”
她顿了顿,“所以,我们家才能和贵府上的二夫人走动。”
薛琬挑了挑眉,原来沐恩伯夫人是江南燕家的人啊,江南燕氏出产绫罗绸缎,专供御上,陛下的龙袍就只用他们家出的料子做。
皇城贵族世家身上穿的衣裳,绝大多数都是出自江南燕家。
果然是财大气粗啊!
既然如此,薛琬便也不再客气。
她笑着说,“我与罗仙姑交好,她确实有几分能耐,说的事有九成九的准头。所以,李大公子这一票跑不了。”
魏玳瑁点点头,“既然有这回事,证据就迟早能找到。到时候,我就将这些东西放到京兆府衙门,看李舒华是不是会遭报应。”
薛琬忙道,“别!程谨之可精得很,这种案子他是不会碰的。”
她微微一笑,“你得先放出一点风声,扩大影响,让他不得不接这案子。”
最好上面给他压力,让他不得不接。
到时候,案子查出来了,李丞相就算生气也搞不到京兆尹头上去。
两个少女心有默契地对视一笑,然后心照不宣地各取了一支簪子,留下银子,便就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小花有些气闷。
她瘪着嘴,“小姐,你们这就商量完了?完全没有我小花用武之地啊!”
说好的痛打渣男呢?
薛琬笑着说,“你急什么?有你出力的时候。”
车帘微微隙开,路边的街景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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