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薛玥这样的性子遭了难,又直又天真又不懂得圆滑,恐怕就要遭不少罪。
薛琬想了想,便用最简练的语言将侯夫人的事说了一遍,“白姨娘不告诉你这些,是怕你知道了心里难过。不过,既然说穿了,那告诉你也没什么。”
她顿了顿,“皇城的名门世家,哪家家里没点不能够为别人所知道的事,像侯夫人这样的事也是很寻常的。你也别太震惊了。”
薛玥愣了半晌,这才说道,“我知道这种事很寻常,只是没有想到会发生在自己家里,是自己身边的人……”
若她所猜的没有错,那侯夫人就是被太夫人给处死的。
一向和善的太夫人居然会处死自己的儿媳妇,虽说这是侯夫人自己作的,可是知道了这件事的她,以后该怎么面对太夫人啊!
好别扭啊!
薛琬无奈地看了眼薛玥,“好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快点走吧,程大人还等着呢。”
若是薛玥知道了别有洞天底下那尸坑的来历,岂不是要瞪大眼睛半天都回不来神了?
这样也好,让这朵温室的娇花知道一点人世间的险恶,也不是坏事。人,总是要慢慢学着长大,慢慢变得成熟,慢慢地懂得处世之方的。
程谨之的书房里,果然魏玳瑁已经到了。
她见到薛琬连忙迎了出来,“你总算来了,程大人问了我好些话,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薛琬笑笑,“实话实说便是了。”
她看了眼几上的茶盏,笑着问道,“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和洛张黄三位小姐也来过了?”
程谨之笑着说道,“薛七小姐好眼力,不错,这四位小姐刚才来过,我问过话了就让她们先回府去了。”
他摇摇头,“她们几位被当日的事情吓得不轻,至今还在恐惧之中,问也问不出来什么。我思来想去,还是再请你们两位小姐过来问问看,是不是能有什么新发现。”
薛琬笑笑,“那可能要叫程大人失望了,我和魏五小姐当日并没有走最右边那条道,对里面的情形一无所知。”
她顿了顿,“不过,她们几位小姐出来的时候说过的话,我倒还都记得。”
于是,她便和魏玳瑁将当日侯大小姐所说的都复述了一遍,“那座尸坑是藏在机关下的,所以这么多年来,来来往往过那么多人,包括别有洞天的管家在内,从来都没有人发现过那里。”
程谨之点点头,“这些情况我都已经知晓了。”
他叹口气,“我们一共找到了十二具尸体,都是年轻女性,一半是被掐死的,一半是被器物敲打失血过多身亡。但都成了白骨,尽管是最好的仵作,所能知道的信息也是有限的。”
除了死因,其他的什么线索都找不到了。
薛琬点点头,“唉。”
她忽然说道,“说起来那日也是因为我的几句话,才让侯大小姐她们发现了这尸坑。
我想到我四叔曾说过,摄政王喜好美色,他后院的美人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想,这些尸体会不会是摄政王的美人儿们?”
程谨之点点头,“这个我也曾想到过,但年代太久,也无从考查了。”
他叹口气,“而且,当初摄政王谋反,先帝以谋逆之罪将他满门抄斩,事后也不允许再有人提起这位摄政王。他的事,也早就已经无依据可考。”
这才是他头疼的地方。
陛下一方面很八卦,想要知道这么多尸体的由来,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可是另外一方面,却又不肯打开陈年的档案,让他了解一些摄政王有关的生平事迹之类。
这可真叫人为难啊!
薛琬目光微动,低声说道,“既然别有洞天藏有这样的尸坑,我在想,会不会还有别的什么地方,也藏着暗道。”
她忙道,“哎呀,我也只是瞎猜的,说不定没有,也不能因为随口猜测的事就派人出去查看,若是一无所获的话,岂不是劳民伤财?”
程谨之的目光却是一亮,“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啊!”
他忙对薛琬说道,“反正司马当成活马医,管它那地方是不是有密道,正好外头那群小兔崽子这几日没案子正好闲得慌,就让他们出去查呗!”
说不定就能有什么新发现了呢!
程谨之这么想着,对薛琬就很热情了,“对了,薛七小姐,老师最近还好吗?我听说你们三房要搬出去住了,新宅子是在文昌街吗?”
他嘿嘿一笑,“搬家的时候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老程来帮忙啊!”
那样的话,是不是就有机会见到之前那个泼辣得要死的小妞了?
不知道怎么了,最近相了几次亲都觉得索然无味,还时不时想起那日在马车里那牙尖嘴利的小丫头。
嘿嘿,嘿嘿。
薛琬目光一动,“多谢程师兄,您有心了。若有需要,我一定来找你帮忙。”
既然程谨之不和他摆京兆府尹的谱,那她也乐得称呼他一声程师兄。
魏玳瑁见状,便大声嚷嚷道,“程大人,该问的你都问清楚了吧?现在是不是能让我们走了?”
她撅着嘴,有些气呼呼,“我们两约好了要一块儿去南庄摘葡萄呢,您这可耽误了我们好久的时间。若是去得晚了,葡萄摘不着了,您可得赔我们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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