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饭菜刚才做好,正叫了大伙儿围过来吃饭,却听到船外有人叫道,“船家,船家出来!”
薛琬打开了一点窗,看到几个穿着衙役服饰的男子站在床头,正不耐烦地叫着。
她皱了皱眉,“二伯母,好像来者不善。”
沈氏看了一眼吴管事,“你出去会会,看看他们是什么来路,又有什么来意。”
吴管事从船舱里出去,笑着对几个衙役抱了一拳,“几位官爷好,不知道有什么能够效劳的?”
其中领头一个长了个络腮胡子,“你们是哪里来的船?在这里停留了多久?是要往哪里去?”
吴管事忙道,“我们自皇城而来,去往洛州,我们的管事上岸买点事,等他来了我们就走。”
络腮胡子伸出手来,“交费!”
吴管事一愣,“什么费?”
络腮胡子冷笑一声,“你们这是想要赖账?真是搞笑,居然连郴州府衙的账也要赖?”
他摸了摸自己的兵器,“行船靠岸费,二十两。”
吴管事完全愣住,“这靠岸也要交费?二十两这么多?”
他也算跟着夫人见过世面的人了,还是头一次听说在哪个地方靠个岸也要出那么多的钱。
郴州府这帮人是想钱想疯了吗?
船舱内沈氏听了也是气不过去,“郴州府的人在搞什么!”
薛二老爷一拍桌子,“什么人,我去会会他们。”
薛琬皱了皱眉,她想到了前世。
前世的郴州府好像也有些不大太平,以萧家为首的几家勋贵把控了整个郴州府的经济和政治。
导致后来,郴州府衙根本就没有自治权,朝廷派去的府尹都是这几家的傀儡而已。
特别是萧家二叔当权之后,这个人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捞足了杀回皇城去。
在郴州府所榨出来的每一分钱,都是他以后去皇城的政治资本。
进皇城打点各方关系要钱,还不是一点半点的钱就可以了。
她想到出手豪阔的萧秀秀来。
这些自然有萧家正经的生意所得,但恐怕也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民脂民膏吧。
萧家,真的成了郴州这里的土霸王了。
薛琬轻轻拉了拉二伯父的手,“二伯父,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薛二老爷皱皱眉,“你不用,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里面呆着,看你二叔我怎么喝退他们!”
他好歹也是堂堂的三品户部侍郎。
去洛州老丈人家给老丈人贺寿,就路过一下郴州而已,居然要被敲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自然是小毛毛雨,可是这种心情不怎么愉快啊。
薛二老爷打开舱门出去,“老吴,什么事?”
老吴忙道,“老爷,这几位官差说要我们交给靠岸费。”
薛二老爷皱皱眉,“靠岸费?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这说法?是你们郴州府自己定下来的规矩?”
他是户部的侍郎,这种事,他都闻所未闻。
想来这是郴州自己定下的霸王规矩了。
他冷哼一声,“你们府尹大人是哪个?叫他来见我,我要问问他他是怎么订下的规矩。”
络腮胡冷笑一声,“就你们也配见我们府尹大人?”
他再次伸手,“快点给银子,官爷们还有别的事呢!不要浪费时间。”
老吴喝道,“大胆!我们老爷可是户部侍郎,堂堂正三品的大人,你们府尹大人见了也要跪地求饶的。”
旁边两个官差有些胆怯,“啊?真的吗?”
“这下糟糕了,遇到了大官。怎么办啊?府尹大人知道了要掉脑袋的!”
络腮胡一开始也有点害怕,但一看对方就这么一条船,也没见个什么护卫啊之类的,料到对方即便真的是皇城来的大官,也只是私事出行,没有带什么护卫。
他想了想,反正也得罪了。
这会儿卖好也没有用,倒还不如就当不知道,坚决不承认。
反正这是郴州府的地盘,他婆娘的干妈可是萧家的人,他也是有靠山的。
络腮胡这么想着,便冷笑道,“你们两个傻不傻,他说是三品官,就是三品官了?再说了,就算他真的是三品官,那也是皇城的官,这里是郴州!郴州府!”
他无比嚣张,“在郴州府,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不管用的,我们这里不认!
我说您几位啊,想要见我们府尹大人,那是不可能的,就断了念想吧!来,交钱,二十两银子,我们是公事公办,不要为难我们!”
这是打定主意要横到底来!
沈氏心中不快,但却也不想要和这些人再打交道,毕竟船上还有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她出来的时候没有想到世道居然这么败坏了,所以也只带了一些下人,没有带多少有功夫的护卫。
罢了罢了,二十两银子罢了,就当是喂了狗。
她低声说道,“老爷,回来。老吴,把钱给了,咱们行驶开一点去。”
薛二老爷是个妻管严,夫人这么说了,便也不再说什么。
而且,多年来混迹官场,他也看出来对方的意图,对方是不打算要软和下来的。
若是当真强势下去,对方说不定就要横竖横搞死自己了。
还是那个理。
人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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