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他便甩了甩衣袖,进了去。
萧烈到底是小辈,不好强留人。
只能眼睁睁看着船只驶离,不多久,就彻底没了影踪。
他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押在旁边的络腮胡,按捺不住就一个鞭子甩了过去,“你们几个混蛋,平日里嚣张就算了,居然还没有眼色,实在让人生气!
没有眼色也就罢了,还那么贪心!
哟,会演戏,算你们会演戏啊!人都走了,你们还继续演吗?敲诈勒索也不看人?
这船一看就是世家大族的船,这几个人满身绫罗,一件衣裳都比你这个人都贵,你咋就看不出来呢?
非要给我惹事,惹事,惹事!”
到底还是不甘心,又踹了几脚,“让你们府尹来找我!我给他好果子吃!”
说完,萧烈便气呼呼上了大马,马蹄声声,扬起风尘。
沈氏的船行地飞快,船夫是个机灵的,知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所以使出了吃奶的劲。
薛二老爷也有些后怕,“幸亏今日遇到的是他们家的年轻后生,若是遇到的是他们老的,这会儿,咱们恐怕就被困在萧家出不来了。”
薛三老爷有些懵懂,“啊?会吗?不至于吧?”
薛琬点点头说道,“倒也未必不可能。”
若是萧家管事的人还是老侯爷,那就算去了萧家也是座上客。
可如今萧家是掌握在萧然二叔手上的,萧二叔那个人急功近利不说,还不择手段。
瞧瞧这郴州城都变成了人间地狱了,这手笔,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萧二叔之手。
她摇摇头说道,“郴州的事,朝廷必然不知道,若是这些人心狠手辣些,真的可能把我们都除之而后快。”
不过,他们的劣势也只是在郴州地界上,一旦离开了这里,那就安全多了。
萧家的人难道会只为了一点可能,而满世界追杀他们吗?
他们把郴州变成自己的小地盘,或许陛下还不太在意,可若是要追杀两家侯府的人,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萧家没有那么傻。
毕竟萧家二叔还想着要返回皇城呢!
不论如何,有惊无险。
沈氏笑着说道,“快把午膳吃了吧,没能请大家吃顿好的,也没关系。等到了江南书院,我们再好好吃一顿。”
她对薛三老爷说道,“江南书院那边,已经收到了我们的信,到了后日,他们会派人去码头接你们。到时候,琛哥儿。我想过了,来都来了,还是先见琛哥儿一面再说。
顺便,我们也可以去江南书院附近的酒楼吃一顿小团圆饭。
母亲这几日舟车劳顿,也不大愿意出来透气,心里确实记挂着小孙子。
到时候,她一定心里欢喜,说不定人也能精神几分。”
刘太夫人虽然在船上,可这些日子来,却没有几日能上来看看风景。
主要是因为她晕船。
刚才也是想要跟着去大富贵吃一顿的,奈何她一路晕船头晕眼花,时不时想吐,根本就没有力气上岸走走。
可再怎么晕,小孙子却是她的牵挂。
三年没有见着了。
还是想很想念的,再咋的,刘太夫人也坚持要上岸跟小孙子吃个饭。
沈氏一算时间,她父亲寿辰还有些日子,时间宽裕得很。
她自己也很想见见小侄子,便就让小朱安排下去了。
江船水悠悠,很快就到了江南书院的码头。
沈氏一早安排,早就书院的人前来接船。
来的是江南书院的副院长,苏启文。
听说国子监祭酒,天下大儒薛长安亲自来接孩子回皇城,副院长亲自出动了。
一番寒暄过后,副院长便领着众人去往江南书院。
书院位于山上,风景优美十分清净。
老父亲心情很激动,三年没有见到儿子了,心里是既愧疚又想念的。
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两根苗,女儿他爱,儿子也是心疼的。
但最激动的还是薛琬。
上辈子母亲死后到如今,加起来都快要二十年了,她才有机会见到弟弟。
恍若隔世。
仿如梦中。
从前没有见到连澈的时候,心里还期盼着虽然没有看到弟弟,但他还活着。
可是连澈清清楚楚告诉自己,弟弟也没有活。
上辈子他们一家四口齐齐整整地去了地下团聚。
心里是难过的。
难过的同时,就不再想要为了所谓的安全继续让弟弟留在江南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将弟弟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要变强,然后帮着弟弟变强,等到他们都变得很强很强了,就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他们了!
这是她活了一辈子得到了都最有用的心得体会。
依靠任何人都不如自己变强有用。
上辈子她毫无防备地依靠着陈王,可是最后,陈王却毫不留情地杀死了她。
那么这辈子,她就自己当自己的靠山!
总算到了江南书院的大门口,苏启文的脸色却忽然有些不好看起来。
他有些犹豫,又有些踌躇。
终于在迟疑中小声说道,“那个……薛琛他不能亲自来接你们了……”
薛琬眉心一跳,“他不在书院?”
苏启文忙道,“那倒没有……他在的……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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