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天子脚下,除了世家大族外,尚有众多天潢贵胄,皇子皇孙呢!
薛琬想要接近李家,并不是因为想要报仇。
她前世已然查清,父亲的死家族的倾覆,虽说明面上皆因襄阳王谋逆而起,但实则与此事毫无干系。
不过说有人想要借用此事害人罢了。
李家主导了襄阳王一案,主要是为了陈王重新洗盘皇城势力。
像靖宁侯府薛家这样逐渐式微的家族,既无权势,又不富足,李丞相大概也不屑对薛家动手吧。
但薛琬想要查到害了父亲的那个幕后真凶,在缺失了前世证据的情况下,恐怕也只能从李家这处下手。
那背后操纵着薛家生死的弄臣,虽不是李家,但必定是与李家有交集的人。
李舒泽这人不坏,至少心不黑。
既然他有意要与自己和十一结交,那就顺势而为,顺藤摸瓜,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呢。
薛琬和萧然进了天字一号房,李舒泽果然已经久候。
姚武杨威也在。
还有几个眼生的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应该是李舒泽的狐朋狗友。
见了萧然,姚武杨威最是激动,立刻起身迎接,“萧大哥,您来了,赶紧坐!”
此次若不是萧大哥,他们二人的前途怕是要被那小娘们毁了啊!
那心狠手辣的魏玳瑁是沐恩伯的女儿,毕竟是世家贵女,他们两个虽然也出身官门,到底比不过人家簪缨之家。
这亏,是吃定了!
萧大哥,那可就是他们二人的救命恩人啊!
李舒泽也对薛琬说道,“萧兄弟,请!”
上好的席面陆陆续续进来,不一会儿,就摆满了一桌。
萧然倒还好,薛琬是真的饿了。
好在如今身着男装,也不用顾及什么形象,她又仗着年幼不必喝酒,便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这清蒸鳜鱼真鲜!”
多少顾及着魏李两家那敏感的关系,今日之事倒无人敢提。
李舒泽多是问些学问上的事,看两位萧公子资质都平平,虽有些失望,可提及坊间那些有趣的见闻,又时常被这对兄弟的博闻广见震慑。
一时之间,居然多了几分亲昵。
酒过三巡,他一个素来内敛之人,居然也与萧氏兄弟称兄道弟了。
“萧兄,三日后是我姨母镇国公夫人大寿,你兄弟二人若是得空,便与我一道去玩!”
萧然有些为难,“毕竟是李公子家宴,贸然带着外人去,不好吧?”
李舒泽笑笑,“姨母最喜欢年轻人,这回又是整岁,府里几乎将皇城数得上名号的家族都请了个遍。”
他顿了顿,“萧兄,你们刚从江南而来,虽说读书科举应当以学业为重,但多认识些朋友也总是好的。”
李舒泽本身不是个爱钻营之人,他身为丞相之子,也没有必要去钻营。
这番话,本来就与他性子不符,但此番说出,却是真心实意为萧然兄弟着想的。
呃,主要是他打探下来,这对兄弟的学问实在不怎么样啊!
这水平,能考上个末等就不错了,靠科举之路,根本走不到最后哇!
萧然心中一动,对这位李公子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俗话说,狐朋狗友易得,但真心的朋友千金难换。
他的眼神不由有些暖意,“如此,就谢过李兄弟了!”
李舒泽忙道,“你我投缘,以后我唤你然兄,你就叫我泽弟吧!”
薛琬在一旁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心中腹诽:男人喝了点酒可真容易动情啊,这然兄泽弟情真意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兄弟呢!
但萧然的感受却完全不同。
他八岁之后就在市井艰难成长,一路上几度生死,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别说朋友了,就是被正眼看待的时候也是极少的,谁让他只是个流浪汉小乞丐呢?
如今,却跟一位丞相公子称兄道弟,对方还十分诚恳动情。
所谓惺惺相惜,大约就是此刻这样的情绪吧?
他低声说道,“唉,泽弟!”
薛琬咳了一声,“来来来,你们继续喝!继续喝!”
言下之意,我还在呢,你能不能收敛一点,别和个男人眉来眼去的看着闹心!
萧然看了薛琬一眼,神智倒是清明了一些,挺直了身板心道,“在我心里,自然是你最大!”
觥筹交错之际,忽听外面一声巨响。
李舒泽便吩咐自己的小厮,“你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不一会儿,小厮面色有异地回来禀告,“公子爷,大厅里好像死了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喝醉了酒发疯,自己爬到二楼的栏杆上,一个不慎,掉下来了。”
呃……
萧然暗道,最近有些倒霉,一出门就遇到事儿。
薛琬却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反正前世,哪里有事儿,她就得往哪里扎。人命案子算什么,她还上过战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呢!
唉,等等!
这里是明楼,喝醉了失足从栏杆上坠亡的酒鬼,那不就是……
她脸色一变,“腾”一下站了起来,“李公子,我们去看看吧!”
李舒泽……
不过,他立刻想到了白日里这对兄弟超强的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洞悉力,心想,看看就看看,顶多他自己站远一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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