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很jīng细,八成是名家的作品。”米儿惊叹道。
我无意识地抚摸着“城堡”的rǔ色外墙,没去考虑是什么人制做的,只一心想着,为什么他会选这样一份礼物送我。
“打个电话去道谢啊!”
我看了眼已经递到眼前的电话,想接,但最终还是收回手。
“等一会再打吧。”我小心地将礼物放在chuáng头,再次仔细地看着。
其实我想的是,也许卫非过一会就会主动打来的。如果我现在打过去,似乎显得有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总之,我不想立刻就打给他道谢。
然而,我的猜测错了。当我和他们吃过丰盛的午餐,又狂欢庆祝了一整个下午,入夜才回到酒店后,卫非的电话仍没有来。
“真不懂你在想什么!”拿着睡衣准备洗澡的米儿在走进浴室前,嘟喃着,顺手把电话丢在chuáng上,我的面前。
是啊!什么时候我竟变成这样一个敏感而又不慡快的人了!只不过是一个道谢的电话,我却在思前想后,在犹豫该怎么和他说……
我抓起电话,拨通熟悉的手机号码,然而,出乎意料的,没有听到预期的声音,耳边只是传来优美的意大利语提示关机的声音。
突然有一阵沮丧和失落——在我想要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却不在电话那头,甚至,我连他的去向和行踪都不能确定。在我生日这天,他只送来一份礼物,连句生日快乐都没亲口说,而且,关了手机……我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听筒,刻意忽略心中一闪而逝的不好的预感。
第十七章
半夜十二点将至时,我再次拨了卫非的电话,得到的仍是公式化的回复。我打去别墅,也没人听。别墅的女佣是临时的,只有卫非来米兰时,她才会回来做事,除非是卫非提早去了纽约,否则,她没理由在卫非还没离开的时候就回去。
虽说卫非已经飞往纽约也是有可能的,但还是有种隐隐的不安我心里慢慢扩大。我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但这一次,我希望自己的感觉是不准的。
第二天,天一亮,我从浅眠中醒来。看了一眼chuáng头的电话,我甩甩头发,进浴室洗脸。我不想再打,或者,是不敢再打,怕再联络不到卫非,我的猜测会更加折磨我。所以,我默默告诉自己,顺其自然,也许等我不想知道他的消息时,自然就会有人告诉我了。
于是,我像平常一样地下楼吃早点,然后,和程然他们一起去当地最有名的餐厅为他庆生。程然举着高脚水晶杯,很真诚地说:“和你们一起过生日,我很开心。”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我,闪着动人的光。
“……小晚,谢谢。”他放下杯子,突然凑近,几乎是我的耳边,很轻的说了声。
男xing的气息混着些微酒气,若有若无地喷洒在我的颈边。我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着痕迹地避开,“不用客气。”
然后,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盘中的牛ròu,状似不经意地问:“程悦呢?她今天不会来吗?”“她说晚点再过来。”
“为什么?”她没走,那么,卫非也一定还在!
“她在医院,要照顾她们总裁。”
“什么意思!”全身的神经在听到“医院”“总裁”这两个词后,都一下子紧绷起来,我不自觉地抓紧手中的刀叉。
“具体qíng况我也不清楚……怎么了?”大概是我无意识提高的声音让他感到惊讶。
“我有事出去一下。”我拿着包,快步走出餐厅,而米儿也跟着出来。
我再次试着拨卫非的号码,想不到,这一次却通了。
“……喂,我是卫非。”
“……”我握紧手机,他略微虚弱的声音此刻却让我无比的踏实。
那端长长的一阵等待后,再次传来他的声音:“小晚?”
“……嗯。”心中一直吊着的东西仿佛落了下来,我轻轻应了声。
“刚想给你打电话。”他的语调一如往常地平静,我却仿佛能中听出淡淡的笑意,“礼物收到了?喜欢吗?”
“这句话,应该昨天问更恰当吧!”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故意反问。
“……昨天有点事……”
“一直没开机。”我打断他。
那边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
“你昨天找了我?”
“嗯。”
“抱歉。我直到上午才开机。”他仍然淡淡地说。
“你在哪?”我不想和他玩这种游戏,看样子,他是不打算主动说什么。
他沉默了一阵,然后问:“如果我说在家,你信不信?”
看来他已经猜到我知道了,所以,我直接问他:“怎么回事?”
他还没答话,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一个女声,听起来应该是护士,说的竟是中文:“卫先生,您已经靠得太久,最好还是平躺下来……”
“嗯?”我等着他解释。
然后,我听见他的轻叹声,“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需要休息一阵……”
“卫非!”我冷冷地打断他,“如果你真想从此以后大家不相往来,你就尽管说这些话!我也发誓,再也不会关心你一句半句!”
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一句,我几乎是用吼的。引来周围路人的侧目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接着,卫非低哑虚弱的轻笑声传来。
“那好!我挂了!”我很气恼。
“不要!”几乎在我话落音的同一时间,他阻止。
“你在关心我吗?”虽然他没再笑,但话里浓浓的笑意和满意,却多得几乎能溢出来。我都能想象出此刻他上扬的嘴角,以及眼角细细的笑纹。
“算了!这个问题你还是不要回答我。”他顿了一下,紧接着我似乎听见隐隐的抽气声,又过了一会,才听见他说:“我在卫氏自己的医院。”
“……嗯。”我简单地应了声,就立刻切断了电话。
第十八章
在特等病房外停留了片刻,我才轻轻推开门。
房内没有别人。卫非平躺在chuáng上,左脚被垫高,脚踝处是厚厚的石膏。他闭着眼,看似熟睡着,白色的枕套和被单看来那么刺目,衬托出他的苍白。
我先脱下外套,挂在角落的衣架上,然后,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来了。”
我回过头,卫非已睁开眼,眉间有淡淡的虚弱,眼睛却很亮,看来很有jīng神。
“怎么回事?”我抬抬下巴,看向他的脚。
“骨折。”他也顺着看去。
“怎么弄的?”
“一个小车祸。”他语气平淡。
小车祸……的确,这与他几年前发生的那场让他双腿残疾的车祸相比,这应该可以算是“小”了吧。
我一时无话,默默地站在chuáng尾。卫非对我伸出左手,说:“过来一点。”
“怎么?”我问,同时依言走上前。
当我走到足够近后,他拉住我,抬眼对我笑了笑,然后将我的手放到唇边,在手指上轻轻吻了一下。
“生日快乐。”对上我有些惊讶的眼,他的嘴角向上扬着。
我愣住,然后,立刻慌乱地避开他的目光,同时急忙抽出左手。可是,眼眶中已有股热气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没说一句话,我几乎是快步冲出病房。然后我靠在房门边的墙边,闭上眼,仍能感到眼中的湿润。
刚才那个动作,在过去每年的生日里,都会发生。亲吻我左手的无名指指背,然后简单地说声“生日快乐”,就像一个特定的仪式。而每一次,那个轻吻都会像是能沿着那条细细的血管,一直延伸直烙在我心上……但我没想到,分开两年后,重新接受这个特殊的生日祝福,竟让我比从前受到更大的冲击。
“……小晚?”
身边传来声音,我睁开眼,一身白大褂的王医生正站在我面前。
“王伯伯!”
在这里看见他,我有些吃惊。他是世界著名的神经科权威,同时也是卫非的家庭医生,常年待在国内,却没想到,现在也来到了意大利。
“……您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就到了。他是不是在好好休息?”王医生双手cha在口袋里,看了看紧闭的门。
“他的伤到底怎么样?”顾不上回答他的话,现在我只想让他解答疑问。毕竟,如果只是像卫非刚才说的那样,普通的骨折应该不至于让他特意从国内赶过来,而且,来得那么迅速。
“他没跟你说?”王医生挑高白眉,显得有些讶异,既尔又了然而无奈地笑道:“我早该想到他不会说的。”
“……左脚踝粉碎xing骨折,虽然治疗及时,但你知道,他本身的残疾必然会影响痊愈的速度和质量,所以以后他的行动能力可能会更差。”
我张了张口,刚想cha话,他拍拍我的肩,安抚道:“我说的只是可能!具体结果还要看恢复期的状况而定。不过……”他的话锋突然一转,我的心也随之不自觉地提起来,“比起他的脚,腰椎的伤更为严重。”
“腰椎?”我忍不住提高声音,“是旧伤复发?”
“一部分。”他想了想,似乎在考虑如何解释,“这次他的腰部受到直接撞击,虽然没伤到脊髓,但脊椎神经还是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同时牵动旧伤,短期内不能再承受任何压力。所以,最好卧chuáng休息,连半卧式的时间都不能太长,否则会给腰部带来负担……至于恢复时间的长短,就要看日常的保养qíng况了。”
王医生说完一长串话后,拍拍我,然后转身进病房为卫非做检查。我却站在原地,因为卫非的伤势,心隐隐作痛。
第十九章
我不想gān扰检查,所以直到病房门被从里拉开,王医生走出来后,我才重新进去。
“怎么了?”他仍然维持着原姿势,躺在chuáng上,看见我僵硬的脸,他问。
“你说我怎么了!”对着他一脸的云淡风轻,我冷冷地站在chuáng边反问。
他挑了挑眉:“现在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再说,本来就没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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