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恍惚也只是一瞬。
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走了很远很远,而那从开始就一直对景宁没有好脸色的男子,呆愣过去,也迅速的追了出去。
跟在老人的身边叫唤。
“神医,那我的病呢?您还没说我的病该怎么治呢!”
老人的声音有些虚无,不只是因为嗓音本身如此,还是因为今日风大,使得他大多数的声音散落于风中——
“你的病?你的病不用治,真不想受苦哇,回家对你妻子好些。”
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身后穿来碧华疑惑的声音。
“对妻子好些,为何要对妻子好些?”
景宁收回目光,笑了笑:“因为,那男子下巴上的肿瘤病不是病,而是故意有人下毒,如果猜得不错,应当是他人品不好,随意对妻子打闹,是以他的妻子给他下了毒,那先生的话,便是劝告他好好相待妻子,自然无灾无难。”
“可若那男子没有意会到这个意思?”
“若是没有意会到那位先生的意思……”
景宁的目光中划过一道光,不知是怜悯还是冷漠:“那么,他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古往今来,最难预料,和最为恐怖的,便是枕边人的背叛,因为你全身心的相信对方,所以才能给对方可乘之机和算计你的能力。
上辈子的景宁就是这样。
唯一不同的是,她和赵郢是在郑休宁的算计下,在种种误会和复杂的变迁下,最终反目成仇。
而那个男子,若是猜测正确,那也只能说是报应。
周围聚集的人群已经四散开来,景宁同碧华离开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下巴长着肿瘤的男子无功而返。
他明显有些沮丧,一脚踹翻了旁边卖篓的摊子。
走近了,便听到他愤愤不平的声音——
“什么骗子,老子给钱是为了找药治病的,不是听你说什么糊涂话的,白费了那么多钱,什么叫做老子没良心,让老子去讨好那个婆娘!想都别想!”
景宁摇了摇头,同他擦肩而过。
想起方才那人所说的话——你是一个月前中的毒,她不由得低头思索了一下,杨氏在丞相府十年,擅长笼络人心,积蓄实力,自己的身边也有对方的耳目,尽管不能在饭菜上做毛病,但是在其他方面给自己下毒,却是轻易的。
唯一让她不能理解的一点——
杨氏忍让那么多年,没有直接对自己动手,而是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的离间自己和父亲的关系,便是因着父亲对自己的宠爱,若是自己出了事,必然会怀疑到她头上。
过去四年都忍让过来了,岂会突然之间对自己动手?
她想着想着,忽然有一页被尘封的记忆翻开了。
一个月前,绿竹林中,自己搀扶那个老嬷嬷的时候,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手上忽然有针扎般的感觉。
她骤然停住脚步。
难道是在那个时候,对方给自己下了毒?
她越想越有可能,整个人都陷入在回忆和思考里,却完全忘记了,此刻自己身处闹市,路上车水马龙,而她又恰好站在了最中央。
等到景宁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听到身后碧华的惊呼,而面前,一匹马正狂奔而来,马蹄高高扬起,就要对着景宁踩下去。
此时,她想要避开已经晚了,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马蹄之下,完全的避无可避!
她只能惊慌的闭上眼睛。
随后——
“唰!”
数不清的鲜血洒到了景宁的脸上。
第五十二章 萧凛相救
身后的碧华顿时尖叫一声,拿衣袖擦去景宁脸上的鲜血,直到眼睛周围的鲜血擦干净了,她这才能睁开眼,看着前方。
场景已经变化。
狂奔的骏马和高高扬起的马蹄,此刻全都不复存在,唯一残留下来的只有路中央的一滩血迹,以及血迹中,被一斩为二的马的尸体。
而她的面前,有一个人,正提着染了血的宝剑,冷冷的瞧着那倒在血泊里的一个人。
“按照大燕律法,闹市中不可纵马,所有人当街纵马导致伤到无辜行人,严刑处理,阁下莫非不知道吗?”
这声音……是萧凛!
景宁一惊,心中隐隐有种复杂。
她当然知道萧凛和自己的父亲一同赶往西南战场,也是和自己的父亲一同回来,然而,她对于自己的未婚夫并没有多大的感触。
却没有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是对方救了自己。
“荒唐,我乃是当朝郡主,你有何资格对本郡主大呼小叫!”
骑马的人自血泊中爬了出来,尽管身上沾满了血迹,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是个女子,声音也清丽婉转。
她一爬起来,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被萧凛护在身后的景宁。
郡主?
景宁皱紧眉,在心中思考了一下,当朝皇帝有三个亲兄弟,一个异姓王,这些王爷所生的女儿都是郡主,不知道这位又是哪位郡主?
萧凛冷笑一声,“那又如何?律法所写,无论王公贵族,王子庶民,一旦犯法同罪论处。”
这番话,将女子望着景宁的目光,放到了萧凛的身上,正要怒骂对方,却在瞧见对方的脸是顿住了声音。
高挺的鼻梁,斜飞入鬓的眉,狭长冷冽的眼,以及望过来时,那冰冷的如同寒冬腊月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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