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五福想打消周氏葬在这边的心思,但经了花无双的一再劝说,为了以后长生祭祀也方便,平素逢年过节也避免缺人打理,便还是允了把周氏葬在这边。
周氏也是嫁了人生了孩子的,她姓周不姓梅,自然不能葬在梅家祖坟,所以只在距离梅老夫人的坟不远处选了一个吉位安葬。
埋骨灰瓮,立墓碑,碑文没有写什么,只写了生辰卒时,五福加了一句墓志铭,就把一座孤零零的坟立在这里。
不同祭拜梅老夫人,祭奠周氏的时,五福亲自动手,用干净的手帕擦拭墓碑,摆放祭品,上香烧纸钱,绝不假手于人。
她虔诚跪拜,磕了三个响头,抬头看着碑文的名字。
娘,把您葬在此,也不知道您愿不愿意,但这里的环境也算好,风景如画,想来您也会喜欢的。
娘,谢谢您,明知道我不是您的女儿,却也用心待我。
谢谢您让我领悟了什么是母亲的爱意,虽是短暂的母女缘,却也叫我心生感激。
娘,这辈子您的人生多是凄苦,我祝您下辈子顺利和美,哪怕不大富大贵,也吃喝不愁,生在福窝窝。
五福烧了一把又一把的纸钱,完了,又带着小长生磕了几个响头,随着落日西斜,这一场祭祀安葬,才叫完成。
她看着新坟,长吁了一口气,至此,周氏才叫真正的入土为安,丧事也才真正的完成和结束。
今天以后,她不知何时才会回到这里祭拜,古人规矩重,祭祀拜祭祖宗,通常只有男子参加,周氏有了子嗣,自有后人供奉祭祀。
所以,今日一别,再见不知是何年!
五福默默的念了几声佛偈,这才离开。
身后,孤坟长立,白幡轻扬,一别,道终生。
……
从梅家祖坟再回到梅宅,五福再见到了蒋玉芳母女,可怜的小姑娘许筠,瘦了一圈儿,看到她,眼睛瞪了瞪,却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别开眼,怯怯的看了一眼花无双,眼神有几分幽怨和委屈。
五福眉一挑,这位莫不是舅控?
“大哥回来了?”蒋玉芳笑着说:“我已着人准备了热水,大哥你们且去梳洗一番,膳食也备好了。”
蒋玉芳这几年在梅宅当姑奶奶的同时,也把自己当主子,还作为女眷帮着处理一些小事。
花无双唔了一声,转过头温声对五福道:“今天一天也辛苦你了,且去梳洗,晚上我们一道用膳,等用过膳后,再到书房说话,有话与你说。”
五福应声说好,对含笑看着的蒋玉芳和越发委屈的许筠点了点头,带着丫头离去。
她一走,花无双也走进宅内。
蒋玉芳不禁拧紧了帕子,看向五福消失的方向,有些嫉妒。
梅家祖坟,别说是她们,哪怕是父亲,也没有资格安葬在那边,就连附近也不允许,但听说,那周姑娘的母亲安葬到老夫人附近不远处了。
她咬了咬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第1705章 画像
五福随着花无双进了书房,梅总管侍奉在旁,他的那个叫阿正的小厮奉了茶水上来便退到门外守着。
花无双从一旁的书架上取了一卷画纸递过去,五福有些疑虑接过,打开一看,里面一个笑容浅浅,容貌祥和的女人正看着她。
“这……”五福的手虚空在那女人的脸上抚了一下,有些惊讶,道:“你叫人画的?”
这画上的人儿,是周氏,画得极像。
“我画的。”
五福更为诧异,为避免手上的湿气和汗毁了画纸,她也只是虚空的抚摸,道:“深藏不露啊。”
这画,个中神韵最是像周氏,能画成这样,画工也算精湛了。
花无双按开墙壁上的一个挂件,墙壁挪开半边,露出里面的密室来。
他走了进去,五福想了想,随后而进。
密室内的烛台上放着几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把一个密室照得宛如白昼,那墙壁上,也挂了两幅画,一老者一女人。
“这是我祖父和我母亲。”花无双指着两幅画。
“祖父……”
花无双从五福手上拿过周氏那画像,挂在两幅画旁边,一边道:“我生父既然是入赘的,自然算是梅家的人了,所以我生来就是梅家人,冠梅姓,我娘的父亲,自然也称祖父。”
他把画挂好,背着手看了看,道:“你娘还是更像梅家人多一点。”
五福走到他旁边,和他并肩看着,来回对比,半晌才道:“难怪我瞧着我娘和周学礼他们几个甚至是老周氏都不太像。”
“不是一血同胞,自然不像。”花无双看了看她:“你倒像伍礼宏多些,不过神韵,却和你外祖母一模一样。”
五福看向那画上的人,一身华服,容貌绝美,眼尾斜斜的往上挑,眼神凌厉,一副杀伐果断的刚硬。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竟然会和老周秀才一夜春风,甚至会愿意接受他的照料,直至产下周梅娘才离去。
也不知她和老周秀才一起时,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或许她就没把什么情情爱爱的放在心里,或许她把自己当成了男人,只春风一度?
不管是什么,人都死了,五福也猜不来。
“我想过两天就开了祠堂把长生的大名记在梅家族谱上。”花无双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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