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些是不是该教太子?”阿九说。
燕皇深深地看他一眼,道:“太子年幼。”
“再年幼,他也是太子,该学的也该学起来。”阿九说道。
“阿九,朕的时间不多了!”
阿九心中一跳,和他视线相对。
“朕没有太多的时间等太子长大,但你有,教给你,就是教给太子。”燕皇道。
阿九别过眼,道:“你我是仇人,就不怕我谋了你的江山?”
燕皇哈哈的笑起来,笑得直咳嗽,一口血也染在洁白的手帕上。
阿九眼尖,腾地站了起来,急呼:“宣太医。”
“不用!”燕皇抬起头,摇了摇头,淡定的擦了擦嘴角,就把那手帕给扔进炭盆里。
绢丝所裁的手帕,在炭盆上,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就已经消融在痰中,只余一缕烟气,以及烧焦的难言的味道。
“你知道我为何说,我没有时间了吧!”燕皇看着手帕消融,道:“兴许再过不久,我就如这手帕一样,消失于天地间。”
“你说得对,这是上天给朕的惩罚,在惩罚朕罔顾人伦,对母不尊不敬。”燕皇自嘲一笑:“所以它不让朕活。自古帝王不长寿,朕也不会是个例外。”
阿九张了张口,艰涩地说道:“白小白他们仍在改良药方,会好起来的!”
“这话是出自你真心吗?”燕皇转过头来死死的瞪着他:“阿九,抚心自问,你真的希望朕好起来吗?”
阿九怔住,半晌才有些颓然地说:“我不知道!”
第1920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燕皇的这个问题,五福问过他,就是他自己,也在夜深人静私下里问过自己,但是不是真的希望他好起来,或者死去,他不知道。
在知道他对母后做下的那些天理难容的恶心肮脏事,他曾恨不得他立即死去,恨不得手刃了他。
但当钦天监说帝星将陨落,当燕皇真的要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的时候,他的恨好像没那么浓了。
燕皇于他,亦兄亦父,阿九对他的感情是真挚的,若不然,他不会在知道他对母后的心思和做过的事后那么失望和愤怒。
也正是因为这份感情是真挚的,他才这么矛盾,尤其在看到他憔悴虚弱得随时就能倒下的时候,阿九有些不忍。
“如果你能好起来,就让母后搬去我的王府。”阿九好半天才说。
燕皇又笑起来:“你还是太善良了。”
阿九瞪着他。
燕皇又正式起来,冷冷的道:“阿九,善良要有底线,要有个度,你的善良该像那没出鞘的剑才行。尤其是对敌人,你更不该善良,因为你的善良,会害死你自己,害死你身边的人!”
阿九脸色微白,双手捏成拳。
“母后把你保护得太好,以前你不懂不知道,可以,但以后你记得……”燕皇眼神犀利的看着他:“对敌人的善良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你意思是说,让我杀了你吗?”阿九冷笑。
“你若现在这么做,那就真是令我太失望,明知我命不久矣,你还让自己背上弑君的名声?”
“你不是没死吗?”阿九低吼:“活着,就是有一口气,就有改变任何事的机会。”
燕皇看着他。
兄弟二人对视着。
“难怪母后说你不适合当皇帝。”燕皇淡笑摇头,道:“你不适合,但你不会想看着北燕走向灭亡的,你忘了当初是为了什么去的南岳?为的就是给北燕争取一统的机会。”
阿九垂眸。
“我和你说的,你听着,不管是教给太子,或是将来教给你儿子,给朕好好记着!”燕皇咬牙道。
阿九睁大眼。
“这天下,只能姓靳,若是太子无能不能继位,坐在这位置上的也只能是你,或你的后代,否则,朕死不瞑目!”燕皇恶狠狠地说。
阿九觉得眼前的人怕是病得疯了,等回到五福寝殿,已是后半夜。
“怎么去了这么久?”五福起身问。
阿九道:“他交代了许多,像是……遗言一样。”
他的心堵得很。
五福坐在他身边,听着他说燕皇的那些所谓教导和‘遗言’心想这就是那所谓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别的不说,他有一句话倒是说得对了。”
“嗯?”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阿九苦笑一声,将她揽在自己怀里,道:“我知道了。”
这一晚过后,阿九仿佛一夜长大,再回到朝堂之上,再不是从前的以仁为政,而是慢慢的变得雷厉风行,手段强硬,杀伐果断。
也是从这一晚开始,北燕晋亲王,开始了他真正的摄政治国之路。
第1921章 搞事前听个八卦
莫太后千秋,燕皇和晋亲王为表孝心,还是请了有名的戏班子来别宫参演,另外也点了几个妃子公主和贵夫人作陪,男席也请了十来个王公贵族来饮宴。
尽管莫太后嘴上说不必铺张浪费,但为了安小辈的心,也坦然的接受了。
栋太子被阿九带去男宾那边,五福倒乐个轻省,陪着莫太后等人坐等看戏了。
现在废后‘已死’,宫中也没传出重新立后的意思,阿九摄政辅助太子治国,五福可真是这皇室贵族中的第一人了,谁叫人家又是太后的亲儿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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