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够了?”五福冷哼。
阿九一把将她们母子抱在怀里,头贴在她的脖子上,道:“五福,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谢谢你辛苦生下儿子,谢谢你活着,谢谢你还在。
五福鼻子发酸,吸了吸鼻子。
阿九听到她吸鼻子,用力揽着她的肩膀,手摸到她的骨头,那么咯手,心便沉了两分。
他将她掰正脸,细细的打量,脸色苍白没有什么血色,双颊凹陷,脸上歉疚更甚:“你受苦了,你瘦了好多,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五福听了,心中一热,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道:“来得迟总比没有来的好。你来了,就够了。”
“对不起,对不起。”阿九一遍遍的亲吻着她的头。
五福的头蹭了蹭他肩膀,把眼泪逼了回去。
两人坐在床上,相互依靠着,一时都没有说话。
半晌,阿九才重新看向儿子,道:“五福,孩子……”
五福爱怜的摸了一把孩子的脸,说道:“对不起,我给你生了一个七月早产儿,当时……”
她把这一路的惊险都说了,并不是她要引起阿九的内疚,而是她觉得他该知道女人的不易,她的不易。
她叙说十分平静,好像说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在说别人的事。
阿九却是听得如浪潮袭来,浑身发抖。
他差点,差点就失去了他们母子俩。
双手环着五福他们,阿九的手和声音都在颤抖:“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五福你的身体?”
五福没说话。
她的身体如何?定是亏损得厉害的,她不是神,只是平凡的肉体凡胎,经历过一场场的决战,又在那样的情况下产子,而且产子后并没有得到极好的照料,直到多日后才有一口热汤喝。
她知道,自己其实是在硬撑,在拼着一口气,因为在只有小七在身边的时候,她丝毫不敢放松,就怕会突然出现状况,小七应付不来。
现在,她等到了人,才觉得安稳了些,这股气若泄下来,她不知道会如何。
看她沉默,阿九二话不说就把双指按在她的脉象上,感受到指下脉象并不强劲,心里微沉。
“放心,小白正在来兰城的路上,会调养好的。”阿九握着她的手,道:“五福,答应我,不要泄气,嗯?”
五福扯了扯嘴角,撑了这些日,她其实很累了,有些撑不住了。
终卷·番外四十一 因果所然
和五福聚过话,阿九这才到周学礼那边见礼,这一家子的人都在同一个屋里,屋外,是侍卫们守着。
他这阵仗,叫整个屋的人都无比惶恐,见他进来,更是满脸的不知所措。
阿九先向老周氏拱了拱手,然后向周学礼长揖拜下:“小舅,万幸有您,这个收留情分,阿九会长记心里。”
周学礼很是不安,稍微避开他,连声说使不得,当不起。
对方可是一国摄政王,北燕皇帝年纪尚小并未主政,阿九却是那话事做主的人啊!
就算不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他也是皇室子,身份尊贵,岂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可望其顶的?
“您当得,不管如何,您是五福认可的小舅,如今又经此一事,这一拜您当之无愧。”阿九又拜了下去。
周学礼这回也顾不得僭越什么的,伸手扶起阿九,道:“你也说我是她小舅,就别这般多礼了,再说我也没做什么。”
“您带给我希望。”阿九摇头。
周学礼憨厚的笑了笑,看他一脸风霜又憔悴,便道:“你一路远道而来,还没吃吧?梁氏,快带桂嫂去烧些热水让王爷梳洗,再做些吃食。”
梁氏连忙应了,把孩子往婆婆怀里一放,领着桂嫂母女俩快步出了屋往厨房去。
桂嫂看到外头的人,有些心慌,看向自家太太,小声道:“太太,这……”
“少说话,多做事,这都是五福的人。”梁氏声音很低。
桂嫂忙的缩了缩脖子,不再多说,利落的往灶里塞柴火,又让檀儿去井里打水。
梁氏则是看了一眼外面,压了压胸口,吁了一口气,稍稍卷起一截袖子,淘米下锅。
但进厨房的却不是檀儿,而是一个侍卫,提着两桶水进来,后头跟着忐忑不安的檀儿。
梁氏一愣,见那侍卫问水放那,连忙指了专门用来烧水的锅,他把水都倒进去,然后还没够,就再去提了两桶进来。
阿九和周学礼见过礼,就回到五福那里,他嫌时间不够和她相处。
周学礼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看向老周氏:“娘,您看?”
“这么大个阵仗,想不走也不行了,回头你和你媳妇都收拾收拾,不用收什么东西,地契银子什么的都带上就好了。”老周氏按着狂跳不已的心道。
周学礼点了点头,看她双眉皱起,便道:“娘,您别怪五福给我们带来麻烦,她也不容易,她当日来到咱们家的时候您也看到了,若非迫不得已,她估计不会来我们家里的。”
老周氏露出个苦笑,道:“我怪她作甚?我……”她顿了顿,道:“罢了,事致此,也没什么该怪不怪的,这都是命,权当是替你大嫂他们还她娘一命。”
周学礼一怔,沉默下来。
周氏早产身亡,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当初鲁氏和秀儿愚蠢无意中暗害了她,那是永远都还不了的,现在做的,好歹能让良心好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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